汪凯从那天起一转往日的消沉,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去剃了个光头美名其曰从头开始。明明还是小孩,却学着那些街边混混纹身、抽烟、喝酒,配上他的一身破洞牛仔像个不lun不类的癌症患者。
对我的评价汪凯很满意,说自己就想要这种效果来气他妈。他妈住进了老板的城里的楼房,把他扔给了nainai每个月回来一次顺便给他很多生活费。
我同情的看着洋洋自得的汪凯,像是个想通过飞上天空爆发出巨响证明自己的老式鞭炮,可是人们更青睐绚烂夺目的烟花。
也没人再敢当面笑话他,因为汪凯有一次拿砖头给最后一个那么说的孩子的脑袋砸开瓢了,住了一个月院。
我和他,第一名和迅速崛起一炮成名的校霸,成了外人眼里古怪的搭档。大多数时间都是他说话我听着,气氛倒也出奇的和谐。
他很大方,总是请我吃饭,刚认识的那段时间几乎吃遍了镇上的所有门店,我还因此胖了几斤。
每次季建军一闹完,汪凯第二天就会带我出去兜风,骑着他爸生前的那辆老摩托车。我们俩加起来都不到二百斤,却敢骑着它在农村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飞驰。
当山间混着草木气息的风高速经过我的脸,吹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我会觉得意识飘出了身体,悬浮在半空,好像短暂的逃离了现实,但下一秒就会被汪凯那公鸭嗓发出的尖叫拉回现实。
汪凯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喜欢季川的人,本来这事我想瞒着所有人的。但是耐不住这逼的观察力太敏锐了。
一次我和汪凯正坐在墙头上吃冰棍呢,我哥从下面光着膀子扛着个锄头经过,我眼睛发直的盯了一路直到他消失在拐角处,连冰棍化在指缝里都没察觉。
汪凯在旁边眯着眼看着我没说话,过了会突然开口道:“泽啊,你是不是看上你哥了?”我心里一颤,面上还是没有表情的说:“你疯了?”
他出声提醒道:“哎,冰棍都化了啊。”我低头含住冰棍,用他的衣服擦着手,决定试探他一下,说:“那你说说你怎么推理出来的?”
他自豪的咬了口冰棍,含糊不清的说:“眼神。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你平时耷拉着眼皮好像谁都跟你没关系似的,你都不知道刚才你那眼神好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
听完他头头是道的分析,我有股想告诉他这个秘密的冲动,因为自己埋在心里不能倾诉的感觉也快要把我压塌了,于是我嗯了一声后说,“别告诉别人。”
汪凯比我还激动,难得的没有表现出我预想里鄙视惊恐或是嫌恶的样子,而是觉得我终于把他当成兄弟了,连这种秘密都告诉他了。可见他Jing神真的不太正常。
说出来以后我心里松了口气,但是刚才那几分钟还是一场对我无声的煎熬,稍有不慎我就可能成为第二个汪凯。
从那以后每当觉得别人要看穿我的时候,我的手里就会产生一种融化的冰棍那种冰凉粘腻的感觉。
压抑对季川的爱欲成为了我青春期的主题,可是少年的爱就像汹涌欲出的岩浆,每天一见到他就想暴烈的喷射出来。
我只能用尽力气让它冷却,变成一块块堆积在心里的坚硬冰冷的岩石,建成保护我们兄弟关系的严密城墙。
我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要是个女孩该有多好,我就能使个计策把人先上了,这样季川这辈子都离不开我,他会怀着深刻的歉意和内疚照顾我一辈子。
但是我也只是想想,一遍遍的意yIn和如影随形的负罪感就像缠绕在一起的两股绳紧紧的勒住我的脖颈。
和哥逐渐疏远了半个月后,放假回家的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季川,一面压抑着对他的思念一面迫切的想靠近他,可是我不敢靠得太近,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来。
到了晚上,我在洗手间里冲澡,突然门打开了,季川光着上半身站在门口,隔着升腾的雾气,手里拿着毛巾拘谨的问要不要帮我搓背。
我在花洒下愣住了,赤身裸体的情况下见到喜欢的人就站在距离不到半米的地方,用着诱人犯罪的语气邀请你搓背,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
我咽了下口水,心跳的声音太大扑通扑通的震动着鼓膜,握住拳头咬紧牙说了句不用了。
哥好像有点受伤,手里来回摆弄着毛巾,沉默了几秒说:“还是搓搓吧,到了学校没人给你搓。”
单纯的季川连主动示好都做的不够自然,略带生硬的靠近却已然让我神魂颠倒。
说着就要不顾我无声的拒绝进来,还关上了门。我急忙转过身去,努力忽略眼前的一片春色。其实从小到大我们互相身上哪儿都见过了,可是感情变了之后我对这具朝夕相处的身体突然就变了关注点,对他以往身体的记忆成为了一种追加体验。
哥的胸肌上沁着微微一层薄汗,他肯定在外面等了很久热的出汗了。纹理分明的肌rou在灯下闪着蜂蜜般的色泽,上面依稀可见的青色静脉仿佛有生命力的枝蔓铺陈在这具鲜活的rou体上,腰际干练的曲线通往身下那神秘的禁忌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