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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律,感受着颠覆令人颤动的激流金属风格,还有玛雅、过失、破碎、读火每个乐队都有一波疯狂的粉丝,长发、脏辫、钉、环、链、纹身,稀奇古怪的一切汇聚在舞池中pogo碰撞。

    极其罕见的碾压式现场让我整个人都躁了起来,我感受到久违的兴奋。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演出才结束,去地铁站的路上,我又冷又饿,却仍然感受到颤抖未尽的兴奋。

    但这股兴奋却未能持续多久,演出带来的似乎只是片刻的欢愉。我几乎是如饥似渴地抓紧、抓紧,回来便开始彻夜打鼓,但一旦将灵魂沉浸如潮水般包裹我的音乐中,便不可遏制地再次感到僵硬、紧张、麻木,和消失。

    我突然停了下来,手指尖传来异样的麻木和轻微的颤抖,我怔怔地看着我的手许久,而其他的伙伴也扭头不解我的停顿。

    似乎有人在问我什么,可我听不到。

    诡异的感觉刺痛大脑,我嗷了一声,猛然把鼓棒甩出手,砸在墙壁上——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最爱事物会令我如此痛苦?

    十三岁,握上鼓棒的那一刻,我就认定,我会和我的鼓,会和音乐,形影不离,直到生命的尽头。

    可为什么,如今这一切都让我痛苦到不敢触碰,不敢回头,不敢重来。

    我想我一定是死了。

    我走到尽头了。

    漂浮、昏沉的六月,我在闷热的房间中睡了一天。走出房间,一开门,风沙迷眼,冰冷的太阳停在天上沉默着。

    住在对面,出门放水的赵w朝我招招手,其他的伙伴已经过去了。赵w的手艺不错,我们常提酒和熟食过去一起喝酒吃饭。

    一进屋里,几只手搭上来将我勾了过去,大家围坐在一块,几杯下肚,面上潮红,过去的辉煌自然就浮上桌面。

    其中老谢喝得最凶,讲得最多。我听过他的歌,他的词写得很好,很有穿透力。他是树村出来的,有激情的过去。

    而如今,他孤寡一人,没有乐队,没有工作,平时就卖卖打口碟,加上家里的一点接济勉强维持生计。

    他几乎天天喝酒,和生活赌气般破罐子破摔。

    他们说得口干舌燥后,又喝了几圈酒,有几个卷起了叶子,轮流吸,我照例拎着瓶酒,蹲在屋门口抽烟。

    赵w唱起了歌,相熟的吉他手给他伴奏。

    “有一天我不再注意夕阳,不再注意它落下的方向,欢笑和爱一直在路上,欢欢喜喜地歌唱……”

    这歌是老谢以前写的,刚唱出第一句就让人觉得悲伤,大家酒都喝不下去。简洁,动人,我们都认为这样的曲和词简直是天才之作……

    在他的影响下,以及倦怠打鼓的空虚下,我也开始忍不住写点东西。虽然谈不上写得多好,但比起年少时颇为矫情的无病呻吟,如今总归是多了些实质内容。

    ——

    我在这边辗转停留了一年多,和组建的乐队一起排练演出过,也和不少乐队合作过,做出来一些奇奇怪怪、不温不火的东西。

    我感觉有点没劲,主唱唱得没力气,贝斯手和我的鼓咬合得并不美丽,我觉得,说不出来的没劲。至于那永远background的键盘,我心想不如直接放个pg省事。在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分歧下,我和他们互相瞧不上好一阵子,一次翻脸后干脆就一拍两散。

    我对这样的生活已经厌倦,所谓的盘旋许久的期待也慢慢消失。

    最近半年霍营的人也慢慢变少,听说来年这里就会被拆掉,或许过完年后很多人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些年总有些微妙的感觉,大约是从千禧年后,摇滚那味儿都慢慢变了,变了不少……但我也说不清是哪变了,是纯粹是赤忱?还是那些被压抑过后的自由、释放与爆发。

    总之那些无限的生命力和逼近的死亡感都离我远去,像是一场迅猛短暂倾盆大雨,舒展过、新生过我的灵魂之后,一去不复回。

    我不由地有些怀念很多年前,南方那个地下乐队里,那一群颓唐又激越的年轻人。

    我很想他们。

    很想。

    我还想陆江明。

    说不想是不可能的。

    但我和他之间不适合再存在任何形式的联系。偶尔和蒋磊通过电话,知道他的新生活还不错,老婆怀孕了,明年……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好。

    蒋磊没再追问过我和陆江明的事,大家都奔三的年纪了,不再天真地计较同行或离别。

    春节前,我又回到南方。我熟悉又陌生的南方小镇上。

    这条路我走过很多遍,直到这次回来,我才突然发现这条路有多么美好。

    我掏出钥匙拧开锁,推门进去,日光中的屋子里,静静浮动着细微的灰尘,一切和离开时似乎没什么区别。

    我慢慢转动视线,阳台,沙发,凳子,桌子,床铺,似乎还能看到一些别的影子,听见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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