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昀在医生的办公室了坐了好久,他听见医生对他说着什么,好像说林清晏医院无能为力,这其实也不算一种病,适合接回家去静养,慢慢等他接受。陆长昀木然地想:接回家去我能怎么办,天天听他叫我凌云哥吗?
他忽然就想起了初见林清晏时候的场景。那个时候的他刚刚模模糊糊知晓了父母的偏心,变得极度叛逆,抽烟喝酒打架样样不落,不懂事的孩子期盼用这种方式去吸引父母的注意,可他似乎除了父母愈发失望的眼神以外什么都没收到。
毕竟还小,在又一次彻夜不归的晚上他走进了一家酒吧,酒吧的名字取得很好玩,它叫dee,陆长昀知道这是堕落者的意思,他觉得这和他很是相称。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是gay吧,他只是好奇为什么一路上看见的都是两个男人搂在一起,仿佛有今天没明天一般疯狂吻着彼此。
陆长昀长得其实蛮出挑的,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他好奇地东看西看,在吧台处坐下,还未张口,长发的调酒师看了他一眼笑了,摸出一瓶可乐扔给他。
他说小孩,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陆长昀被那一笑笑红了脸,刚想争辩自己不是小孩,已经快成年了,可那个调酒师已经背过了身,修长的手指弹琴般抚过一瓶瓶酒。
陆长昀气闷地开了可乐,转身背对着吧台喝了起来,边喝边打量着四周。
酒吧的灯光永远是迷离的,舞曲被打到最大声,吵得陆长昀耳膜生疼。一群一群的人涌进舞池又不断地退出,大胆的在舞池就吻上自己的伴,陆长昀百无聊赖地看着不少于十个人手直接伸进了怀中人的衣服,酒吧很暗,好像这样就可以让他们肆无忌惮。
他终于开始觉得无聊了,起身打算出去。
这有什么好玩的,陆长昀摸出一根烟叼上,疑惑地想到。
他叼着烟挤过喧嚣的人群,这酒吧不小,被人群挤着挤着,他走着走着,走到了卫生间。
看着面前的标志,他沉默了几秒钟。
里面暧昧的吸吮声和喘息声隐隐约约地传来,刺激着少年的耳膜。
他果断转身要走,深刻反思自己为什么要闲的没事干来酒吧,顺便疑惑一下有钱去酒吧为什么不去开房,反正这个环境他是接受不了的,他觉得好脏,也觉得不尊重。
未成年的小孩脸皮还是蛮薄的,陆长昀一时有些心不在焉,转身的时候正正撞上了一个人,在他后面的那个脑肥肠满后脑勺都叠了三层rou的中年人被这一撞松了手,被他狠狠拽着的少年一拳砸在他略微松了的手上,似乎想借此挣脱。
陆长昀转过身的时候看着拉扯的两个人,一句下意识的对不起生生卡在了舌尖,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他疑惑地看向他们,中年男人反手又勒紧了少年的衬衫领,赔着笑说:“孩子不懂事,小小年纪跑到这种地方,让您见笑了。”
他看见少年眼神绝望,无声地说着什么。他看不懂嘴型,也懒得去辨别。
男人看陆长昀朝他点了点头,心中一喜,刚以为自己蒙混过关的时候,陆长昀挽了挽袖子,直接一拳砸在他的胖脸上。
天旋地转中他听见少年冷淡又带着点嘲讽的声音:“你是不是以为我傻?哪个男人会对自己夜半不归的叛逆儿子硬起来?”
真是,脏且恶心。
陆长昀打完一拳后迅速再补了一拳,他不经常跟人打架,下手有点重,在男人的哀嚎声将人吸引过来之前,他拉着坐在地上呛咳的少年跑了。
没什么惊心动魄,两个人顺利跑了出去,酒吧中群魔乱舞,没有人去管两个牵着手跌跌撞撞的少年。
陆长昀没多害怕,只是觉得手中拽着的手腕细的过分,摸到的全是少年坚硬的骨节。
外面的夜风是冰凉的,撞过少年略微起伏的胸膛,路灯懒洋洋地亮着,地面撒了些昏黄的光,向远处看依旧是黑暗的。陆长昀自觉地松开手,转头去看刚刚拉出来的少年:“喂,你家在哪啊,这么晚出来干嘛,我送你回家呗。”
少年还在垂着头喘气,闻言仰头去看陆长昀,轻声说:“我早就没有家了。”
夜风将他额前略微凌乱的碎发撩起,鼻尖还带着一点碎汗。在酒吧的时候陆长昀没有看清他的脸,这会路灯打在他的脸上,陆长昀居高临下地看过去,不得不承认,这小孩被男人盯上是有原因的。
陆长昀自己就长的不错了,也是从小被夸赞的好样貌。但他看见少年的时候还是呼吸停滞了一瞬。他生了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眼尾上挑。分明是顶顶艳丽的样貌,可偏偏少年冷淡而漠然的气质将那份艳色冲淡很多,又多了些别样的韵味。
初看好看,再看又多了几分难以接近的冷意。
本来陆长昀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格,但看见少年那双漂亮的眼睛,鬼使神差地问道:“你要不要跟我回家?我们家再养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后来啊,后来两个人在没什么人管他们的家中安静长大,陆长昀也没再有什么出格行为,慢慢长大,倒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