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和拇指的指尖,从生长在雏x口的白花上,撕扯下一片花瓣来。那片花瓣在离开花萼的刹那就化成了散落的齑粉。
与此同时,是从雏喉咙里发出的失去了言语意义的惨叫声。
「噫——!呀——!噫嘻——!啊啊啊——!!!」
这无意义的失态叫声令我毛骨悚然,也让直到刚刚为止还一直没有放低姿态的雏一下子软化了下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麽?」
她几乎是噙着眼泪这麽问维茵。
「我摘掉了你的愤怒,它已经令我们的对话难以进行下去了。」
「怎麽可能……你怎麽可以这样子轻易地摆弄他人的感情……」
在雏音调逐渐失控的控诉中,她x前尚未张开的一朵花瓣在此时缓缓地打开了。
「恭喜你,你又距离一个真正的人更近了一步。」
维茵大吃一惊般地鼓起掌来。
「你的恐惧,也已经成熟了呢。」
「……最後一片是什麽?」
「嗯?」
「我问你,最後一片花瓣代表的是什麽!?」
展现在我眼前的,毫无疑问是已经惶恐的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把持着自己最後的命运的情感,究竟是什麽东西的绝望。
我这样想到。
也是在这想法通过头脑的瞬间,我恍然大悟,明白了会长那断断续续的留言的意义。
——保护好雏,她的心现在就像婴儿一样脆弱,她被自己的感情吞噬了。
原来如此!
她预料到了雏可能遭遇的危机,并把从中保护雏的任务交给了我。
而我,直到现在为止,都眼睁睁地看着雏陷入了困境……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不论和身为超级ai的雏还是魔法使的维茵相b,我不过是个一文不值的凡人而已,我无法,也无力阻止事态变成这样。
但我必须做点什麽。
可我又能做些什麽呢?
在我後知後觉地打算行动的当下,维茵已经将手指向了最後一片未打开的花瓣上。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她温柔地对雏说。
「这是你的绝望啊。」
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那片花瓣缓缓地张开了。
让已经不自觉流出眼泪的雏更为难以置信的,是在这片花瓣张开的同时,象徵自己其它感情的花瓣居然开始迅速地低垂了,乾瘪了,枯萎了。
她的喜悦、骄傲、悲伤、痛苦、希望乃至恐惧,都在绝望绽放的那一刻失去了颜se。
「怎麽会,怎麽可以这样……我,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我……」
「你难道还没察觉吗?」
在雏的意识支离破碎的当下,维茵乘机打出了最後一击。
「你已经多久没有用过那个奇怪的自称了?」
「诶……我,人家……人家,我……」
雏的情绪越来越低落,那朵花的状态也越来越病态,渐渐低垂,渐渐枯萎,只有那片象徵绝望的叶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我的存在……难道是错误的吗?」
雏的眼神陷入了si一般的沉静中,话语也变得缺乏感情地沙哑起来。
也就在这瞬间,除了绝望之外所有象徵情感的花瓣,都在同一时刻凋落了下来,飘散在了深夜的寒意中。那几近枯萎的花枝上,只剩下了一片格外刺眼的花瓣挺立着。
「看起来,你已经不再渴望人类的感情了。」
维茵探出手去,握住了那朵花的花枝。雏没有对此作出回应,她的目光机械而空洞,仿佛真的恢复成了机器一样si心看开。
「如果南叶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将它消灭掉。」
少nv的口中,说出了宛如末日来临之时的话语。
那是与我梦见之处,维茵所发出的感叹一模一样的宣言。
但是不行。
不可以。
不能把它毁掉。
不论是季节还是烈日,都有其存在之理,不是吗?
那麽机械拥有人心,难道就是不合道理的吗?
……或许真的不合道理吧?
但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人心的消亡这种太过残忍的事,软弱的我无法做到。
这太没有道理了,怎麽可以凭藉个人的喜恶,否定他人的人格呢?纵使是流浪汉,纵使是文尔达他大哥那样的废人,纵使是我的父亲……他们在一事无成的同时,也都努力地找着介面,给自己的生活最後一点t面啊?即便是那样毫无价值,令人鄙夷的他们,在活着的时候,也没有人能擅自地决定他们的去处啊?
对啊,人类不应该审判人类,人类也不应该给人类下达制裁。就算误入歧途也可以矫正,改正,改过自新。人类制定了法律但几乎不判处si刑,不就是因为人类是相信自身是可以从错误中得到教训的吗?
任x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