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现在自己租房住?”有人问姨娘:“住哪里啊?改天请我们去坐坐?”
“新区那里,他租的单身公寓,靠着他单位。”姨娘点燃了一根nv士烟,x1一口,鼻腔缓缓出气:“公务员朝九晚五,他又一个人住,倒是自在。”
时荫抬头看向姨娘,她站在时荫身后的空地和人攀谈,缱绻的烟雾让她的眼睛眯起,言笑间有一种历经时光的妩媚。
是不是她只要在公共场合,就不自觉的散发魅力?
时荫突然想。
姨娘一点也不像一个五十岁的母亲。方奕铭大概是她人生中的意外。她在年轻的时候生下这个儿子,需要一个母亲百分百的ai和关心才能让他健康成长。可能生产的苦痛让她意识到孩子不仅仅是希望和甜蜜,更多的是折磨忙碌和加速的衰老。这会阻止她继续做一个风情万种的nv人,等她三十岁就苍老的仿佛走完了一辈子。于是她“及时止损”。把孩子丢在家,让自己在外面的世界和男人的追捧里快乐又激情四s的周旋着。那才是她熟悉的东西。怎么笑的迷人,怎么步履袅娜,二十九岁开始拒绝啤酒,三十岁开始ch0u万宝路,捏碎香烟爆珠的手法怎么样才能优雅熟练,但也透露着三十岁nv人少有的娇俏。
这是姨娘的人生哲学。
这是方奕铭母亲的人生哲学。
“回魂了。”妈妈拍了一下时荫的胳膊:“看什么呢。”
时荫收回目光,一时有点恍惚。
“小荫是不是累了啊?刚才就有点迷迷瞪瞪的。脸上还痛吗?”爸爸探身过来瞧了一下时荫,她看出爸爸想走了,一般来说他用这种音量讲出“小荫是不是累了”这样的话,都是想用nv儿作为借口提前离开。时荫看向妈妈,一家三口默契的开始整理衣襟,喝g净杯子里最后一点饮料。
“抱歉,大家,我们先走了啊。”爸爸起身,向众人打招呼:“小荫累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要出去旅游。需要早起。”
“明天旅游啊,带小荫去哪里玩?出国吗?”有人客套的挽留:“再坐一会吧,时间还早。”
“就在附近自驾玩个两三天。她们母nv俩不肯吃苦,偏远的地方不想去。小荫暑假也短。”爸爸笑着,揽过时荫,带着妈妈一起走向寿星姨婆:“大姨,我们一家先走了,明早还有事。”
所有人仿佛突然格外的关心时荫一家,七嘴八舌的挽留劝酒,好像他们一走天都要塌了。
也没见你们多在意我被熊孩子抓伤。
时荫小肚j肠的暗笑。
“让文文送你们吧?老时喝酒了不能开车吧?”姨婆见他们坚决要走,拉过方奕铭做人情:“让他开车送你们,反正他住的地方离你们家不远。省的他在这里添乱。”
“不用了,我开车就行。”
妈妈出声拒绝,抬起下巴示意时荫接过方奕铭递过来的寿面和伴手礼:“我们三个人拿一份够了,多的给别人分分吧,马上旅行,也吃不完这些,反而摆坏了。”
好一番推辞,一家三口终于出了餐厅门。时荫和爸爸现在门廊下等着妈妈取车过来接。
“你今天也是冲动了。”爸爸教育时荫:“对付那种熊孩子,y掐没用,你要学会智取。”
“急火攻心谁还管你的三十六计。”时荫笑着跟爸爸翻白眼:“我气都气si了,他还翻我包呢,换了你能忍?”
“所以说你和你妈一个样,吵架也不懂得章法,永远记得要给自己留有余地。”
“爸!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时荫烦他,胳膊支起来顶老爸的腰,挠他痒痒。爸爸大笑,父nv二人正闹得开心,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忍笑的轻咳。
“打扰一下。”
“文文?你怎么出来了?”
爸爸回头,诧异的出声,有点被人撞破和nv儿打闹的微妙尴尬。
“出来送送你们,我外婆说寿面再给你们一份,本来就多不少,你们吃不完送给小荫爷爷nn也行。”
方奕铭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递给时荫:“你爸喝酒了,你拿一下。”
时荫收起方才玩笑的神情,冷淡的接过手提袋。
然后她的手一抖。
“拿稳了,你又没喝酒。”
方奕铭笑,看时荫接过后转身和爸爸谈笑风生。时荫却没有在听他们说了什么,一直到妈妈开车过来,他们坐进车里挥别方奕铭,她才慢慢低下头,松开攥的发疼的手。
手心里是纸巾撕下来的一角,上面笔迹匆忙的写了一串号码。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方奕铭在时荫家呆着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时荫已经习惯了每天下午放学后站在校门口,等待方奕铭从高中部的楼下推出他的自行车。然后两个人慢悠悠的步行回家。山地车高大的横在他们之间,隔出一段距离,一边走,一边默默无言,各想各的心事。
“今天先去我家打扫卫生,我妈放在冰箱里的水果都坏了,要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