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心知这是中了寒冰掌,体内淤积了寒毒的结果。这么热的天气里,身上一块冷一块热的,为了防止寒毒扩散,衣服不能随便脱,凉水也沾不得,别说这还是个九岁的小娃娃,就是寻常的大人遭了这样的罪,心里面都不大痛快。想到这里,再看面前面沉如水的商宁时,孔方心里面不免就带上了一点怜爱。他道:“你把腿抻直,大伯给你治治。”语罢,他一张大掌覆上去,运转起体内真气,将内力灌注在手掌上。过了好一阵,这掌下的腿上寒气才消了些,有了一点热度。
商宁这时才垂目开口道:“麻烦大伯了。”
孔方见他小小年纪,说话倒是一副老成样,不禁笑道:“这有什么,你乖得很,可让人省心了。不像你师兄,哎呦,当年刚进门,就在我这逮鸡撵狗,我这一座山啊,上上下下,鸡犬不宁。”
师兄?商宁心里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得远远地传来一阵笑声。
两人一起转过头去,就见山后头转出一个人来,身后还跟着条摇头摆尾的大黄狗。
这是个年轻人,长得唇红齿白,长眉凤眼,有点女相。此时似乎因着刚上山,他的面上被蒸出一层薄红,额上是细密的汗珠。他眼神明亮,神情欢快,望过来的时候满面笑意:
“师父你在干吗?我可都听见了,你是不是在跟别人说我坏话?!你说人坏话也要讲道理,谁成天逮鸡撵狗了?你就是嫉妒大黄喜欢我,愿意跟着我!”语罢,那年轻人还伸手摸了摸一旁大黄狗的狗头。那狗商宁两世也接触不少,一到夏天就不停掉毛,这段时日更是一到晌午就Jing神萎靡,一下午趴在Yin凉窝里不出来。没想到这会儿在大日头下竟然Jing神头十足,被那人摸了一下头很高兴似的,特大声地“汪”了一声。
孔方:“……”
孔方看着那傻狗就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大黄怒道:“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别啊,大黄本来就是狗,师父你这么骂根本不出气啊。再说了,大黄哪里吃里扒外了,我不也是清福门的人吗?我这一走两年的,心里面可想师父了,这专门翻了好几座山来看师父的,师父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孔方:“……”
想,怎么不想。这娃五岁被送过来,前前后后跟了他十多年。这娃还长得好看嘴又甜,一走就是两年多,孔方想得天天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念叨。
似乎是天气太热,对面的人伸手将衣襟扯开了些,露出雪白的里衣。有些刺目的阳光打在他脸上,将他的整张面庞都带上了一层金光。他抬手挡了挡,眯着眼往商宁这边看了一眼,笑道:“师父你给我找了个小师弟吗?哇,长得真可爱啊,小小的,可以抱起来玩耍。”
他一面说一面走过来,仿佛一道阳光,直直破入这Yin凉地里,走到商宁跟前来。他弯下腰,一双凤眼笑眯眯的,眼睛下面堆起两个丰厚的小揪揪,商宁知道这是美人的标志,叫什么卧蚕。
他微微仰起头看着对方,听眼前人笑着问道:“我叫江烟,江南烟雨的江烟,小师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商宁知道江烟的名字,甚至还知道他的出身,他的爱好,因为前一世,他就是死在这个人怀里。
第2章 下山(二)
“我是商宁。”他看着江烟道,“商人的商,安宁的宁。”
“商宁。”江烟念了一遍,开口似从胸腔发出,音色饱满,转合悠长,收尾干脆,短短两个字被他念出咏叹的调来,听的人心里也跟着过了一道起伏。江烟笑道,“是个好名字。”
商宁抿抿嘴,没有说话。
江烟也不甚在意,他热得狠了,伸手就将外褂扒拉下来,扔在石桌上,上身只留一件几乎汗shi了的里衣。
孔方见他身上的衣物几乎都shi透了,心里面也有些心疼。这孩子他从五岁开始带,从小带到大,虽然平常皮了一点,但心里面还是很挂记他这个老人家的,不然怎么会走了这么远的山路来看他。孔方这些年来不知进出过这大山多少回,最是知道这山路有多难走,坐个牛车都要走一天多呢,这小子一路过来肯定累坏了。
他这心里一疼,就想开口叫江烟坐到自己这位置上来。结果他嘴还没张,就见江烟一个转身,两腿一松,身子一坠,一声不堪重负的刺耳的“吱呀”声过后,整个人就撞到这Yin凉地下唯一的一把摇椅上了。
孔方:“……”
孔方两眼含泪,心头滴血:“混账!你就不能轻一点?那可是这全门派上下唯一一把摇椅啊!”
商宁:“……”
江烟刚坐下来的时候势头有点猛,整个身子往这硬实的摇椅上一撞,磕得他现在脑壳都有点发懵。他在眼前白星乱飞之时听到孔方这字字泣血的一句话,整个身子往摇椅上一倚,贵妇人似的挥挥手打发道:“这话从我五岁到这里开始你就在念叨,这都念叨多少年了?这张摇椅都十多年没换了,本来的黄皮都给掉成白皮了,你咋还逮着它不放呢?我看了都替它心疼,这人上岁数了还可以被养老享福呢,这摇椅你就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