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身后落地窗,窗外一半黑压压草影一半戈壁鸣沙,显然不太是看风景的季节。胤禩心想自己忙碌太甚,至今未有机会去见识一趟长辈们口口声声所称的家族发微之地,胤禵倒是有空便都要去。
“那你寻见你之前很爱惜的那匹小马了么?”胤禩问。
胤禵愣一愣,脱口而出什么小马,不过一瞬又反应过来,他上回从草原回家时曾告诉八哥,他在草原与一匹母马相性甚合,母马有匹病恹恹刚出月的小马,先天不足,疾病从内部噬咬它,被胤禵看见的时候四周几近生蛆。彼时他在草原上日夜作陪,走时仍然不忍,回来后也忍不住同胤禩说起这回事。
胤禵了然,说:“没遇见,当初走时它就不好了,不过八哥提醒我了,明日我就去打听打听。”
胤禩点点头,由着胤禵话毕后打量他,胤禩应对他一切八哥你又瘦了,八哥你腿还好么,八哥你是不是又熬夜了等等问题都自有一套应对话术,不过胤禵只是问:“八哥不在我们家么?”
他说的所谓我们家是胤禩家,每次有机会他便强调「我们」俩字。胤禩倒也知道他心思,不过还是深感把乾苑排除出「我们家」这一范围不大合适。
“没,回祖宅探望父亲,留我住一晚上,明天便回去了。”他说。
胤禵露出怅然神色,叹口气:“好麻烦,还是在我们家方便,我一肚子话想同八哥说的。”
“你现在也可以说。”胤禩看见胤禵故作愁眉苦脸就想笑,勉强忍住,朝他扬一扬下巴。
此时胤禵却不说了,如小兽般晶亮一双眼深深望着胤禩,胤禩被他盯得也顿一顿,非同寻常的异样暖热蕴意漫上心头,他因这种惴惴的新奇与期冀而变得柔软非常。
过去片刻,胤禵又将身倾近了屏幕,胤禩不由自主跟随着他的动作而坐直了身体。胤禵用他对胤禩诉说小秘密时那种亲昵气音贴上来,胤禩眼睁睁看着他指尖勾开t恤领口,露出衣襟下肤色差分一道不明显的线条,向上是微凸硬朗的滚动喉结,向下是一片结实起伏的胸膛。
胤禩被硬朗肌理晃了眼,缓神过来才听见胤禵朝他轻声道:“哥,我同你说,今天我一直用着你之前送我的那瓶香水,和你的气味一样,我伏在马背上的时候还一直嗅到,几乎以为你就在我怀里。”
胤禩猝不及防撞上一阵心慌意乱,仿佛胤禵就贴在他跟前说着这话一般,一阵热意浸透他,他不动声色地心慌意乱,还记得心说不过那玩意好像是老九送我的,你说喜欢,我才把多余一瓶顺手给你的吧说起来。
“然后,我回来以后一直想这回事,我心想我身上全是你的味道,和你在我脖子上挂上项圈不就,一点区别,也没有的。”他松开指尖领口坠下便将那片胸膛全掩住了,屏幕上最惹人注目的便成了他闪闪发亮带着眷恋的眼,他不等胤禩有反应便紧接着继续说下去,“我好喜欢你啊,哥。”
胤禩知道自己合该说他太肉麻,合该说他太爱胡思乱想,可是他说不出口,或许是因为他正盯见一枚水珠从胤禵而后滑落到紧绷着肌肉的肩胛,再落到领口中隐去了,因此才不堪分神——又或许是胤禵对他说好喜欢。
哪有这样的事情呢,胤禩心脏砰砰乱跳,好像被攥紧了贴近另一片胸膛,于是在虚幻的火焰里熊熊燃烧,因这抹大胆、富含向慕的烈红色而茫然失措。
“好想家——”胤禵拖长了声音。
“……你那是想家吗?”胤禩忍不住回道。
胤禵说:“当然是想见你。”
话毕双方都不言语了,眼神隔着屏幕交杯,投以婉转勾连情愫,不知是谁的呼吸先变得沉滞绵重,扯着另一个人的也陷入其中。
不多时,胤禵将手机似乎放在跟前某处,窸窸窣窣当着他面三两下将上衣脱去,率然露出一副年轻坚实躯体,青筋饱绽的手臂结结实实地鼓胀起来,胤禩更清晰地看见他胳膊被那道肤色分界线隔开的被草原的灼日晒得泛红的皮肉痕迹。
胤禵的吐息似乎比寻常更急促,他不吝啬流露出自己的热切,看见胤禩只呆怔怔地好似没什么表情一般只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凝望他,胤禵却因太过熟稔胤禩每一神态,心知肚明对方已沉浸缱绻暗示之中。
“……你也要看看我吗?”果不其然,胤禩轻声开口道,可是好像觉得太生疏,换了个说法,“是我也想你看看我。”
拨开那些欲言又止和弦外之音的话语,他腿上盖着的一张毛毯紧跟着被掀开,胤禩将身坐起来,同胤禵那样一般将手机倚上床头,跪坐到屏幕前,因为不愿胤禵看不见自己的脸,因此默默向后退一些。
他将内裤踢蹬着扯下丢到床尾,就只剩一件笼统盖着身体的衬衣,胤禩毫不顾忌地在胤禵面前完成对自我的探求与挑衅,将衣摆默默向上卷起来,一寸寸,绝无引诱之意。
“八哥,你自己咬着,我不在你辛苦些……”胤禵直勾勾望住他说,目光炙热犹如实质,语调渐渐压低放缓,胤禩的心跳反跳动得快极了。
他喉头滚动一遭,不自觉有些心虚,在心中反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