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死人了！
“梦阑时，思量着，朕想的是，父皇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朕的梦里？”嵇憬琛淡然说着，“新酒放在两下里，父皇与朕又有何别？”
尽管深宫都是下位者，可是男女有别，淳于烁穿着实在暴露，惹得安嫔耳尖染上了红晕，怒道：“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
很快这个念头就被他给否决了，嵇憬琛人面兽心，怎么会来看他呢。
即使于亥下了逐客令，安嫔好似听不懂，抬手招了招，便有两名侍女搬来了名贵草药，还介绍这是多少年前的名贵药物。
就在此时，门外叽叽咋咋的声音响起，他忍着不适起身，几步一个咳嗽地走到门口，虚虚开了一个口，见到于亥端着一碗药挡在门口，实在是看不清有些什么，只闻得见声音。
弑父之仇，估计是父皇成了阴魂都没办法胜过他吧。
仅隔着一扇门，淳于烁察觉出来不对劲，推开了那扇门，穿着里衣就走了出来，问：“何事喧嚣？”
对于昨夜的事情，淳于烁模模糊糊有一点点的记忆，他好像被人抱在怀里，一点点舒服的睡下去。要不是安嫔提醒，他怕是会觉得是一场梦。
关于接二连三的梦境，嵇憬琛是有所怀疑的，但是他也没提，便默认父皇的话是在给予警示。他很奇怪，父皇竟然没在梦里杀了他。
朝堂一片肃静，嵇憬琛眼前垂珠左右乱晃，加上睡眠不足，整个人因冕旒重心不稳滑落，迫使抬头挺胸，垂珠也掩
“三更做了场梦，梦里父皇骂朕丧心病狂，是条丧家犬，说朕一意孤行会害了重要的人……”嵇憬琛说着笑着，“朕真的做错了吗？”
这辈子他满手血腥，却不想让淳于烁染上任何的风雪。尽管在怎么不想，淳于烁注定不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这是他亏欠淳于烁的。
君臣无话能说，静默了两条廊道，还是帝君止步不前，静静眺望着熹微，一簇光透过云层照射出来，唤了宦官的名字：“宋玉德。”
辰时一刻，淳于烁是被院外扫地声给吵醒的，睁眼有些迷糊拢了拢手臂，抓着被子闻着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眉头蹙了又平展。
于亥冷着一张脸，忆起皇后疑似下毒便咬了咬牙，“纯妃有疾在身，难以待客。”
门外安嫔矫揉做作的捏了声音，故意说：“听闻陛下昨夜夜宿淳安殿，莫非你染疾了还不放过陛下吧？”
不要怪朕。”
淳于烁低下头僵住了身子，赶紧拉着于亥的手往回殿内，门‘啪’了一声用力关上，整个人仿佛燃在火炉中，滚烫得很。
宋玉德头埋得更低，“老奴在。”
嵇憬琛牵着发烫的手，不在纠结淳于烁有没有听见，把人揽进怀里，闻着淡淡的药香味，阖眸睡意悄然来袭，最终沉浸在睡梦中。
明明都是一类人，能坐上皇位者又有几个能清清白白的呢？父皇弑父，他也弑父，这叫做子承父业。
夜里雨霜灭了一炷炷烛火，整个深宫犹如没有尽头的黑，风月鼓动穿对月，日升月落，朝气雨止。
帝君独自一人走在幽深廊道，脚步踩下激起了一圈圈水迹，溅到他朝服，湿了裙摆。
“闻纯妃病重多日，本宫奉皇后之名前来探病的。”女生的声音过于跋扈，淳于烁不用猜也能知道是安嫔。
为了免遭是非，禁卫军纷纷加快了步伐，携着情绪远离了金銮殿。
好在宋玉德来得及时，撑着一把伞碎碎步走近，斜着往帝君身上倾，他一大半面积吹着寒风，半身僵硬的暗打颤。
安嫔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淳于烁像是有未卜先知，怒斥喊了句：“闭嘴！”
多眯了好一会儿，他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惊醒，盯着身侧空荡荡，仿佛存有余温，不自觉猜测嵇憬琛是否留宿于此。
那场面特别的真实，已经连续几日霸占他的思绪，‘逼不得已’愧疚于淳于烁。
“要是陛下染上了风寒，你可是罪人了呢！”
灰蒙蒙的天终于舍得亮了，赤红朝光洒在皇宫内，映在红色庄严的宫殿，钟声忽远忽近，慢慢的打破沉寂的氛围。
临近辰时，皇宫庄严肃然，禁卫军齐步巡逻着周遭的一切，路过金銮殿放低脚步声，呼吸一并屏息，忽然听见里头传来致命且清脆的破碎声。
完蛋了，他再次丢了清白！
“……”
宋玉德听着低笑有讽刺的意味，按下心中所疑，谌然道：“梦吉则凶，梦凶则吉，还望陛下不必多虑。实在不行，就去找国师解梦。”
“……”
无事不登三宝殿，一登怕是会要了命。于亥皮笑肉不笑地收下，还得感谢皇后的善心，“替奴谢过皇后，待主子醒了，定会好好答谢一番。”
宋玉德像是吃了哑巴药，转音道：“陛下，该上朝了。”
屋檐滴滴答答垂下雨珠，嵇憬琛觉浅起得早，天刚亮就穿戴好朝服，斜看了满头是汗的人，嘴唇抿紧，然后大步走出了淳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