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映见状，唇角勾起，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病态笑容，“你刚刚说的，我同意了。”
陆青心累，“行行行，你是大爷你说了算。”
裴映总会梦到贺铮。
副导演可没时间等贺铮看完剧本发表意见，一早就走没影了。
红润嘴唇张合，嫌弃地说出两个字，“真贱。”
“好好好，你提什么要求都行。”
他忌惮着，怨恨着，漆黑似墨的瞳孔深处，藏了一些连身体主人都理不清楚的怪异情绪。
哪怕已经得到陆青的首肯，裴映依旧心情烦躁，一口气把剩下半瓶矿泉水都咕噜噜喝进肚子里，他把塑料瓶身捏瘪，盯着贺铮看了一会儿，突然改口道，“算了。”
在梦里，少年一如既往的张扬，“我有让你站起来吗？”
烧成灰、吞进肚子里。
贺铮刚开始还挺纳闷，导演给他新剧本干嘛？
裴映笑容古怪，重复说了一遍陆青的问话，“认识？”
房间不大，里面陈设简单，唯一的优点是隐私性比较好。
裴映嗓音淡漠，“把他换掉。”
他眸光暗沉，冷声说，“他扒皮抽筋烧成灰了我都认识。”
出神，“跟他对戏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陆青卡了壳，“…算是认识吧。”
裴映抬眼，视线落在男人身上，目光灼灼，仿佛要把对方蚕食殆尽。
陆青对自己正在拍的这部剧很上心，所有事情都亲历亲为，包括试镜。
他原本计划等这部剧杀青之后，犒劳自己去哪儿好好搓一顿，没成想当天傍晚，副导找到贺铮，递给他一部修改过后的全新剧本。
怎么会不记得呢？
贺铮戏份不多，差不多两三天就能全部拍完。
……
陆导嗓音幽怨，像个背后灵，“裴哥哥…你就考虑一下嘛…”
“听不懂吗？”
对不起了，谁让你倒霉惹到裴映呢。
看到对方真如他所言乖乖爬过来，姿态睥睨的少年无声冷笑，眼神轻蔑，仿佛在教训一只不听话的宠物狗。
“临时换演员也怪麻烦的，正常拍吧。”
“贺铮…”
突然收到意外之喜的陆青整个人懵住，磕磕巴巴问，“真、真的啊？”
裴映用力捏紧塑料水瓶，哗啦啦响。
陆青追在他后面连续输出，不依不饶，“裴映，裴老师，裴影帝…求求你了，你就多看两眼吧，多看两眼你就知道这个剧本有多完美了，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裴映凝神沉思良久，静静看着不远处。
“……？”陆青僵住。
陆青渐渐品出一点不对劲，试探着问，“你认识他？”
“爬过来。”
裴映低喃出声，一字一顿，仿佛要这几个字咬碎了吃进去。
贺铮漫不经心一页页翻过去，等他看完新剧本内容后，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剧本大改过，有关他的戏份成倍增加。
那边贺铮已经结束了拍摄。
“跪下。”
演员是他亲自面的，陆青记得那人在试镜中表现不错。就算抛开演技这方面不谈，他对那人也印象深刻，没别的原因，就一个字，真是太他妈帅了。陆青在看到对方第一眼就在心里默默想，是个花瓶自己也认了，反正得把这人搞到剧组里来，随便给他安排个三秒死的白月光角色，再来几个突脸镜头，妥妥吸睛。
看出贺铮的困惑，副导演神秘笑笑，表示他看过就知道了。
他冷脸拒绝了陆青的加戏请求，转身就走。
裴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别恶心我。”
“…行吧。”虽然满心不情愿，但陆青还是点头同意了裴映的无理要求，准备把贺铮踢出剧组。
两人说说笑笑，氛围融洽。
晚上有夜戏要拍，贺铮没回酒店，还留在影视基地里。工作人员来去匆匆，没注意到贺铮推开男主专属休息室的门走了进去。
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收起脸上阴鸷表情，开心接过助理递来的水杯，笑容明媚，朝气逼人，看起来和剧中的邪恶反派完全是两种性格。
“为什么呀？！”他瞪大眼睛，一百个不情愿，“我都跟人家签好合同了，现在换掉算怎么个事儿啊。”
那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之际、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温柔嗓音宛若恶魔低语。
“对对对，”陆青乐呵呵点头，“就叫这个名字。”
刚才怎么都说不通的裴映突然同意了，陆青惊喜过望，美滋滋的，在听到对方说“不过，我还有个要求。”时，想都没想，当即点头应允。
在裴映进组之前，陆导伙同编剧一起连夜修改了对方的剧本，给裴映加了不少戏份。刚才在休息室里，拿到新剧本的裴映黑着脸，举起文件夹质问，“你耍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