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铮夹着烟，朝他招了招手。
烟抽到一半，有人走了进来。
贺铮嗯了一声，又问，“他们怎么欺负你的？”
裴映一瞬间无比紧张，磕磕巴巴开口，“我我我我我不会去告诉老师的。”
舌尖传来一阵刺痛，贺铮想躲都躲不开。
裴映有些不确定。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声谢谢。
裴映松了口气，收起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抬脚走了过去，在离贺铮有几步远的距离，他停下脚步，心中忐忑不安。
下课铃响。
老师们对这位校董儿子有些无奈，他们虽然同情裴映，但纷纷表示爱莫能助，消息捅到校长耳朵里，校长只是乐呵呵笑着说都是小孩子闹着玩，没必要当真，全然没有了最初的和善嘴脸。
他表情茫然，嘴巴微张的蠢样成功逗笑了贺铮。
裴映觉得贺铮像是一条隐藏在阴暗处的毒蛇，拥有漂亮皮囊，喜欢懒散地蜷缩在角落休息。待在他身边，需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毕竟谁都猜不准他会什么时候发难，突然狠狠咬你一口。
就算裴映性格坚韧，可他那时候还只是个未成年小孩，一连串打击下来，他免不得有些崩溃，时常精神恍惚。
周围女生打趣笑她，很快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他用含着笑音的轻松语气说话，“过来。”
这种恐惧毫无缘由，因为贺铮根本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直到后来，贺铮主动帮了他一次。
他点了点裴映，提醒他，“挑最严重的说。”
贺铮稍微使了一点劲，揪住对方头发，迫使裴映不得不仰头看他，成功打破了彼此间正常社交距离，紧接着他逼问裴映，“跟我说说，他们干嘛要欺负你？”
裴映聪明上进，衬得他们越发不学无术，而且裴映长得好看，很受校内女生欢迎，时不时就有女孩子红着脸塞情书给他，一些长相不如裴映的男生嘴上叫嚣着小白脸有什么好，可他们眼中的嫉恨几乎要满溢出来。
贺铮表情漠然，眼中不带一丝恶意情感，可裴映依旧有一种被顶级捕食者盯上的深深恐惧。
他害怕贺铮。
升入高二，裴映的心理阴影换了一个名字。
是穿着校服的裴映。
贺铮站在窗边抽烟，窗户大敞开，呛人的烟味刚好能随风散去。
说话时，湿热呼吸打在裴映脸上，带着呛人的烟草气息，裴映头皮一麻，不受控制打了个寒颤。正值青春期的少年，脸上满满胶原蛋白，皮肤细腻，没有一点瑕疵，汗毛是半透明的白，受到惊吓后根根竖起，在阳光下仿佛为其镀上一层柔光滤镜。
厕所是隔断式的，隐私性很好，尽头有一扇通风的玻璃窗。
铮松开手后退，想要和裴映保持一点距离。看到他离开，裴映一下子乱了阵脚，他主动倾身上前，去够贺铮的嘴巴亲。
睡了一上午的贺铮终于醒过来，他从桌堂拿了一包烟，揣进口袋，起身朝厕所走去。
舌头强硬撬开紧闭的齿关，搜刮贺铮口腔里稀薄空气，努力去够另一条柔软的舌头。贺铮微微眯眼，承受着这个半强迫性质的吻，裴映用力吮咬贺铮舌尖，清甜的橙子香气顺势传了过来，充斥口腔。
贺铮愣住，随后笑开。
这场长达半年之久的霸凌彻底结束。
裴映慢吞吞朝前挪了一步。
高一上学期，裴映的心理阴影是尚晋。
“说话。他们干嘛要欺负你？”
贺铮把香烟递到唇边吸了一口，顺便用夹烟的那只手挑起裴映的下巴，几根手指在裴映脸上戳来戳去，像是在端详货物一般，眼神挑剔。
贺铮把胳膊搭在裴映肩膀上，在裴映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用手掌扣住他脑袋。
裴映抿唇，思考好半天才给出答案，“我不知道。”
小心翼翼含吮着柔软唇肉，每一处都细细舔过，没一会儿功夫贺铮嘴唇就变得晶亮亮的。裴映稍微后撤一点，舔了舔嘴唇，“…好喜欢。”话音落下，他痴痴笑了起来，抬手扣住贺铮后颈，恶狠狠吻了下去。
他进来后，看到正在吞云吐雾的贺铮，愣了一下。
对方带头霸凌他，那一段时间，在尚晋的影响下，几乎整个班男生都看裴映不爽。
贺铮是在夸他？
裴映下意识想要后退，离开这个逼仄空间。在他动作前，贺铮先一步开口，不咸不淡提醒道，“别乱动，等下烧到你头发了。”
尚晋正在追求的女神也间接对裴映表达过好感，不过她只是简单说了一句，“裴映长得挺好看，如果以后我要是想找男朋友的话，就按他那个标准找了。”
“脸长得不错。”他最后做出定论。
听到这话，刚被女神婉拒过的尚晋自此记恨上了裴映。
“走近点。”贺铮催他。
有对比才有伤害。
还真是前所未有的新奇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