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揽他得更紧。这拥抱不同于他和钟煜抱过的任何一种,背被对方揽在怀中,额头紧贴着衣襟。沈怀霜早想通了,否则都不可能那么平静地和钟煜对话。他坦荡道:“过去事而已,我早不难受了。”钟煜借着残余的酒劲,下巴贴在沈怀霜额头上,像是大狼在雨天揣住了温暖的巢,他竟像是在照顾沈怀霜,低道:“可是我会心疼。”沈怀霜听到了钟煜胸膛处传来的心跳,那股热意在放大,他觉得自己快不能再躺下去,呼吸也热了起来:“分开点,别这样抱我。你也不热得慌。”话落,他的手又被钟煜抓住,五指穿插在一起。钟煜顺了顺沈怀霜鬓角上的头发:“今晚我抱着你睡,我陪你。”……那一整个晚上,钟煜都揽着沈怀霜入梦。次日,将醒未醒时,他看到躺在他怀里的沈怀霜,差点从床上滚下去。惊悸感像电流,裹挟了他全身。沈怀霜的背贴着他的心口,呼吸起伏,可现实里,他是真的抱着他的先生,抱了整整一个晚上。钟煜怕吵醒怀里的人,没再动了。残酒消退,脑海里隐约浮现宴席后的画面。脑中记忆纷至沓来,如白纸飞天。钟煜想起了自己一幕幕的拙劣模样。他把他先生拉来扯去,用发带绑过他,还想什么把他关起来,让他弄明白什么事。恨到极点,他还把他先生给……咬了。钟煜费力地闭了闭眼,五指穿插进了他的头发,他低头时,眉心狂跳,颦得越紧,跳得越厉害,偏是这种溺了水一样的感觉叫他不能冷静。他睁开眼,眼前人脖颈上的暗红色像是暧昧的痕迹,落了满颈,也刺了他满目。 想一直和你这样被褥窸窣。听到动静,沈怀霜像是转醒了,缓缓朝钟煜转过去,提了口气。“先生,醒了?”钟煜轻轻揽过,低声问道。沈怀霜几乎靠在钟煜怀里,他头微微低着,睡意朦胧间,他揉了揉脖颈,声音沙哑:“嗯,都和你说话了。”他被钟煜抱着睡了一整个晚上,早晨破天荒地没醒来,这会睡意消了下去,沈怀霜抬起头。眼眸间,他的眼底满是初醒的水光,就这样望着钟煜,目光还没聚焦。就在那双失焦的眼前,钟煜把怀中人揽得离自己近了些,他还想靠过去,沈怀霜忽然捂住脖颈,支起身躯,从床上起来,倒抽一口气:“昨天我脖子上被什么东西咬了。”他咬字故意落在了“东西”二字上,那口吻听上去有几分抱怨,但他看着也实在不像是埋怨的样子。“不知道。”钟煜又从后面抱住他,埋首在他脖颈上。他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抱了一下,又嫌不够,低头吸了一口,道,“先生,上药前,你先告诉我,你昨天夜里说的,有没有没骗我?”“什么骗不骗的。”沈怀霜被压弯了腰,他被全然圈在怀里,不能动,便回首望过去,又问,“你怎么还记得我们昨天说了什么?”“不是每个人喝多都会断片。”钟煜又在他身上腻了一会儿,低低问,“你呢,你会忘记么?”“我喝多了会记不得事。”沈怀霜陷入回忆中,“那是断片么?”“是你犯糊涂了。”折腾够了,钟煜从挂在腰上的金丝囊中取出药瓶,抹药在手上。他这药擦得仔细,指尖落在颈上,每一寸皮肤都不放过,上药的时候,离沈怀霜难免近些。这么要害的位置落了道呼吸。这呼吸不像昨夜,能让钟煜在他背后喘息,安静地听着入眠。沈怀霜觉得自己脖颈上像落了零星焰火,触碰他的手也是越碰越烫。“行了,我自己来吧。”他想伸手接过药,手却被钟煜反握住。指尖落在他脖颈上,又画圈似地绕了两下。钟煜依旧慢条斯理地磨着:“一样是我在用药了。”这两下像把他神经都挑了起来,沈怀霜偏头看了眼,下了床:“真不用了。”他取了衣服下榻,半披在身上。天色尚见明亮,小厮敲敲门,送来铜盆和茶水。晨起时,沈怀霜习惯先梳洗,整仪容。他坐在镜前,手中长梳被人拿走,抬头看向镜子。钟煜贴着他站着,梳子顺过他的头发,擦过头皮,沈怀霜思绪收了收。镜子里的青年乐此不疲,在镜中还和他对视,笑了一下。沈怀霜从镜前的漆木盒中抽出发带和玉簪,又被钟煜从背后环过。青年臂膀越过他手,先他一步去走漆盒中的玉簪。钟煜接过沈怀霜手里的玉簪。这玉簪用了好多年,成色深了,簪身清透,正是当年他逛庙会,送给沈怀霜的那支。
钟煜:“这东西这么多年了,先生还留着,成色都旧了,我给你换一根。”沈怀霜托腮,轻轻笑了下:“以前送的,才有意思,你大了就不会送这样的东西了。”发簪固定在乌发间,如乌木上绽开雪白细小的花蕊。钟煜指节穿梭在沈怀霜发后,给他绑上了发带,食指和拇指顺过,从上往下,一直顺到腰后。他从来没有这样光明正大地摸过沈怀霜的头发。发丝冰凉,触手如丝缎,触碰起来简直乐此不疲。钟煜借着梳头的空档,坐在沈怀霜身侧,摸了好几回,指尖触过沈怀霜发丝,拂过去,像触过极珍贵的画卷。指尖绕过沈怀霜发丝,打了一个同心扣。沈怀霜感觉到自己头发被自己徒弟这样碰来碰去,略感无奈:“玩够了么?”那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像把钟煜填满。可他怕这样的举止太过,只恋恋不舍又摸了几回沈怀霜的头发。钟煜松开了手里的头发:“后悔没在崐仑帮先生多梳几回。”沈怀霜觉得自己头发又要乱了,道:“谁家徒弟天天代劳这种事。”“我就可以。”钟煜分开时脸上还带着笑,“以后我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