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耕耘都觉得好玩。
赵小童明明看起来就是又倔又犟的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头破血流也吭都不肯吭一声的娃儿,思绪放空的时候,也会晃动双腿,翘翘脚丫。
在李耕耘短暂的观察中,掩盖在他那亲疏有度,逞强单干的独立里,是拥有极广袤的浪漫和温柔的。
李耕耘垂头笑了笑,真是个固执的艺术家。
“没什么。”李耕耘扒拉完最后一口饭,将盒子盖上,从一侧捞出一瓶气泡水,放到浪漫的艺术家身边,“吃饱喝足,好干活。”
[6]
通沟从白天到黑夜,每天重复又重复的工作枯燥乏味,陷入泥泞土地里的触感很差,湿漉漉的发丝和泥水干涸后黏在了脸上。
狼狈且疲倦。
宣布通沟任务结束,少年们三三两两往回走,天寒地冻的喘息里还有好些吸鼻子的应和,寒风从侧边吹过,吹得脸颊刺疼。
李耕耘迈出的脚步停顿,浑身的肌肉都僵持紧绷,时隔许久未闻见的甜味又再次出现,比以往要更浓郁,更清晰。
他觉得自己此刻并不是嗅觉丧失,而是在另外一个程度上的感觉觉醒。
随风吹过的空气中,香味的味道好似盖过了泥腥味,不再是单纯的甜,是清甜顺滑的奶油味道,只含到嘴里,就能顺舌苔充斥整个口腔。
他竟然还能闻到奶油的味道。
哈,真离谱。
讥讽的暗骂一声,李耕耘控制不住的寻找,从胃部直达头顶的饥饿感比以往都要强烈,驱使他不断不断的呼吸。
胸廓起伏一次比一次深,他已经进化到能在味道复杂的空气中,剥离出那点甜味,使其慢慢钻进呼吸道,最后演变成变本加厉的饥饿。
好想…好想咬一口。
李耕耘不动声色的回头,和他同样疲惫的少年们一步步走过,身上除了洗衣液的味道,就只有泥地里滚出来的腥味。
到底是谁?
那个cake到底是谁啊!
越发饥饿让李耕耘觉得焦躁,握住铲子的力度很大,手背伤凸起的青筋暴起,牙齿咬住了颊侧,试图以痛觉换回那逐渐失控的理智。
他逐渐放慢了脚步,从领头到中间,又从中间落后。李耕耘在人群中筛查,本能驱使下区别,将cake的范围变得越来越小了。
2,4,5——身后只有三个人了。
嘭嘭、嘭嘭、嘭嘭!
李耕耘能听见自己震耳发聩的呼吸声,唾液腺分泌过多,口腔内已经兜不住的唾液被咽下,喉口滚动后的吞咽声也被放大。
一切的一切都在叫嚣着催促他。
快点找到他,咬住他,吃掉他。
“诶!人呢?”
浅棕色影子闪过,李耕耘只来得及听到尾声,放慢的步子径直停在了原地,肌肉绷紧到了极点,以至于动作显得格外僵硬。
掠过的身影带着风,搅乱了风场,也撞碎了那就要循着尽头抓住的美味。
李耕耘拽紧拳头,用力到骨节泛酸,轻微的疼楚从骨缝里突袭,理智离弦后又忽然跌落,如洪水滔天般惊险。
遏制的呼吸从肺部慢慢突出,绵长细微的压榨感让李耕耘回过神来,帽檐阴影下的唇瓣没有预兆的扯开。
露出一个诡异又释然的笑。
还好。
还好。
[7]
活了二十多年,李耕耘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完全被冲动压下理智,压制不住的饥渴和暴躁,没有满足就会转变成愤怒和躁动。
戴上这个监测器时有过一段时间的惶恐,也遇见过其他cake,并没有出现饥饿和食欲。慢慢发现他变成fork的机率微乎其微,也就忘了这回事儿。
没成想是触底反弹,一发不可收拾。
可很奇怪,他从始至终只能闻到那甜甜的蛋糕清香,别的都闻不见。
李耕耘深呼吸一口,转头看向早就熟睡的舍友,鼾声震天。
多好啊,能吃能睡。
李耕耘翻了个身,面对墙壁,手掌贴合在粗糙的墙面上,手指抠抠索索中瘪嘴。
关键点就在那个cake,昨夜突发状况让他发现,找到他是必然选项,然后告诫他、警示他,保护好自己。
赵小童觉得李耕耘最近很奇怪,明明有宿舍,早睡养生人士,反常的往他们宿舍来。
比如现在。
“找李昊吗?”赵小童放下搭在门栓上的左手,右手往后藏了藏,“他还在洗澡。”
“嗯——”
李耕耘拉长了尾音,态度模棱两可,坐在长凳上,没错过赵小童躲闪的手臂。
他神色渐深,屋内的灯光照着他们俩,视线逐渐凝聚在赵小童身上。
这个比他小了三岁弟弟很多时候展现得太成熟稳重,行事风格自有一套;不经意间说的话意外的有梗,经常突如其来扎一刀,不算特别疼,但印象深刻。
李耕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