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的前有的后。用石头丢了别人,被竹条抽手心,打肿了,给外婆告状,爸爸挨数落。与一个女孩玩的时候,发现身体构造不一样,好奇之下,那次互相摸看过rou体皮肤。用注射器玩过池塘里的水和茅厕桶的尿ye……
故事杂又多,记起来的反而没多少美好的内容,全是罪恶。人之初,性本恶吗?我可能是吧。
但其实我还是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秀,懂事礼貌,文静贴心,是班长也是第一。
以至于有一次我和另外两个同学跳坑的危险事被家长指出来,当时我的感受是慌张、负罪和烦躁。但意外的是其他人说“没事就好”,“下次别玩了”之类的无关痛痒的话。也对,还能说什么,顶多回家说一嘴就好了。甚至懂事的孩子冲动之后,可能会得到“有活力了”之类的称赞。
我后来的确没再去跳坑了,可能是懂事,也可能是觉得没意思——在肾上腺素全部褪去之后,我实在没感觉有什么好处。那两个同学应该也没再去了,可能是被责骂过了。
好像全是不堪的过去。
我还记得三次摔倒——妈妈的摔倒。当然不是自己,自己摔倒,或是忍受吸气或是放肆哭泣,没什么值得记住的。
一次在老家田埂上。泥泞的黄土路连石块也是碎裂的,妈妈呼唤着我跟着她去那边稍矮一些的高地。我没听,记不起来为什么了,总之直接跳下。还是太高了吗?还是跳法有问题?我掩饰自己微跛的左脚,装作安然无恙,总归三分钟之后便安然无恙了,不想被笑被骂。
反倒是妈妈出了差错,俯身半蹲着向前冲去,手掌撑地稳住了。我小跑看着微微泛红的手心,然后当时,扶着妈妈担忧过后却有点炫耀的姿态,大概是,幸好我直接跳了——不然摔倒有些像只蛙类……我可能这么想过,只是没有宣之于口。
一次在外婆家阶梯上。不是玩闹追逐时跳下过的二层到一层的楼梯,是公路进房屋下层那个又大又宽但是有点高的阶梯。
我快忘记当时的情景了,好像妈妈叫住我一起去到事发地,嘱咐小心。我记得自己迅狠踢过那个凹凸坑洼的石块,似是报复解气。我担心过、检查过、慰问过,但我也笑过。石路旁有泥土,可能下过雨,我踢走了几只小土蛙。
一次在姨妈家楼梯上。楼道里安静异常,高跟鞋敲击阶面高昂,挎包外层的链条划拉窸窣。顶楼往下层叠阶梯,妈妈突然摔倒跌跤,明显脚崴了,瘫坐在地上,鞋跟平放。分辨不清的事物部位碰撞炸开耳边。
我很是担心,忙跑过去蹲下察看。没有外伤红肿,有些微痛和踉跄。我笑起来,可能是太突然了,我发病了?我短促笑出一声,泄露在楼道内听得分明。
上学路上打电话问情况——太久远了,不知这个电话打通了吗?至少当时和现在的我都是想的,不是敷衍,却记不清是回忆,还是幻想了。
我自觉真心似存歹毒。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是大家都会犯错,特别是儿时像是丢失脑子,但是长大保持沉默缄口?还是只有我呢?有时真是显得恶劣而乖戾。
每次回忆都是审判,我想这类发呆可能也是我现在一种赎罪的方式吧。
可是罪恶到这里结束了吗?我不敢继续回忆下去了,毕竟再之后就可以补充上时间,就属于是,我成为了一个合格人类的标志——真正完全懂得事理了。自此发生的罪孽背负太重,我不想继续回忆下去了。
美好的故事也发生,太少,还是不想记,忘了。真正懂事之后很少会去刻意或者无意记住这些,因为好像没什么用处。或许是没有达到我真正的快乐吧,也可能是世界太快了,记忆需要时间,回忆需要时间——我的选择是赎罪吧。
夜深了,一闪而过车灯。强光刺入眼中,瞳孔震颤,我惊醒了,画面如雾散去。脸上升起热度,是因为回顾罪恶余韵剩下的羞愧吗?还是心脏惊扰之后剧烈的跳动呢?
反正我脱离了发呆的状态,眼神不再迷离,把破碎全部缝合紧了。我深吸一口气,夏夜太热,迈步走去木屋的方向,希望能平缓我的呼吸、我的心跳、我的热意。
夜晚的我有些不一样,我愿意走在路灯下,而不是故意避开灯光。夜晚漆黑,再走在Yin暗处,那便是与白日车站Yin影完全不同的感受。白日周遭灿烂热烈,温度能灼烧我,唯有Yin凉暂给我熟悉的蒙荫。夜晚便只剩Yin暗角落,骨缝也能渗出寒意,被寂冷笼罩,我只想走进灯光里,温和微亮,去到安全的地方。
刚好路过喧闹的广场,我只远远看了一眼。充气城堡和广场舞,都是我现在的年龄格格不入的地方。二十几,除开工作,剩余时间其实可以去旅游,或者干什么呢——原谅我有点没想出来。但是一个人,而且时间太快,我还是选择发呆吧。
喧嚣之后是熟悉的车站、熟悉的木屋、熟悉的安静。安静得有点过了,在这夜晚里。是环境对比后的感慨吗,还是我在广场时拿自己比过他人,格格不入吗?但是我还好,习惯了,有安全感就足够了。
时钟太多了,声音能传到外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