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昂想着这么一只聪明安静漂亮……的幸运虎,——虽然不知道标签什么时候越来越好、越来越多,反正向洛值得,就算他只会骗狍子吃也值得。——好吧,他不能想了,虎生难遇啊。我那些歪瓜裂枣的兄弟是些什么妖怪,姐妹们也比不上向洛的尾巴尖毛。他想:“此刻,就算虎妈回来打烂我的屁股,我也得把向洛带回山洞去,起码当个弟弟?”
但是在此之前我得完成一件事,一件能帮助到我、关系到刚与我建立羁绊的另一只好虎、保护到这一片生灵的延续和自然的安宁的事。我想让这片保护区更加成为一片安全区,人类政府对此地隔离也好,监控也好。最好能杜绝这种偷猎的事件。
我也不是抛弃了赎罪的初衷,我依然会回忆过去,就像我以后仍然会想起来我与闵昂的第一次蹭颈亲昵。我会记得这一切,所有的。
我也不知道闵昂一只纯种野生虎也能有这么多内心戏,值当一个虎界奥斯卡了。但是他表面上还是高大威猛的,以至于我的虎眼睁大的时间,不自觉长了一些,累了才收回目光。然后发现,这之后闵昂才靠了过来。这让我一个反应很快且脑子“有病”的虎皮里的人类有些羞得遭不住。
有人曾说,记下错误罪恶是赎罪的方式,我也是遵从着这条守则和我的本心。而且不只是记住它,这种程度的赎罪。我会不再犯同样的错,我会变得更好,
我急切得用出了请求的语气,这只刚成年的老虎,最熟悉的交流也是没分开前兄弟们欠打的蠢话,哪能受的的了这样软绵的虎语,还与自己有关。反正闵昂是受不了,他甚至想猎一头野牛给只会奇怪方式抓狍子的幸运虎加餐。
我是人类的时候,除了老爸打死一窝银环蛇之后,我应该再没出现这种直白清澈的目光了。
对我而言,如果我猝死在床上,现在只是被封印了超脱人类能接受的神的力量,进入了新轮回,到了这个世界。这不是发呆,这不是梦境,这不是普通穿越。如果我喝了孟婆汤,忘却前尘的美好和罪孽,我会成为“我”,可能一样可能不一样,可能再次犯下错误或少或多。如果我没喝孟婆汤,记下每一笔欢乐和错误,我只成了“我”,一定是我,回忆都在,过去都只锁在回忆里。
是成了动物的原因吗?是这种帮助少见吗?是被信任和陪伴的触动吗?是因为闵昂吗?——一只老虎?哦,我也只是一只老虎。
甚至他也反过来蹭了蹭我。我当时还没注意,我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件事情上。如果不是我有发呆的习惯,很难回忆起来这种短暂的注意之外的惊喜。
我整理措辞:“这里离人类最近、视线最开阔且存在冰雪的地方在哪里?带我去吧。”
什么叫起码?除了弟弟还能做什么,年纪小,长得小,只能当弟弟了吧。哦对,还有以后,不能打包票,或许不喜欢了再踢出家门,反正不能打骂。以及后面这件事是向洛不再……起码是看另外的臭虎,——比如我那些同胞兄弟们。
我亲昵地蹭了蹭闵昂的颈部,干脆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他除了对最开始的接触有点不自在外,很是高兴。毕竟现在他成了这片领地的主人,两起事件都发生于此,他同样很担心之后的生活。
战斗就人性化起来——除了我。这样的表示,如果不是闵昂的眼神确实清澈,我可能以为是什么坏家伙要来一出瓮中捉鳖呢。
再说吧,今天遇到很多妈妈没说过的情况,暂时当个缩头老虎,拐虎进洞,然后祈祷虎妈不要发现。
我也发现我很少发呆了,至少进入状态前,那种眼神迷离达到剖心的空虚过程,在成为老虎第一次捕猎进食触动发作之后,那种破碎感被直接削去了。
我告诉闵昂,我的名字是向洛,不是一个代号,是我能知道——向洛就是我。
我叼起缠着土枪挎带的人类尸体快步跟上他。他反而转头看见这一幕,还贴心帮我接下了这份运尸工作。好吧,我乐得轻松。同时我也真的很开心,比我还是人类时被其他人帮助了还要开心——野兽的世界非黑即白,大部分他们的帮助不会算计回报索取,更何况不善交流的老虎呢。
我看向闵昂的视线很是热烈。猫科动物的特性差不多有许多共存,老虎一般的视线都是睥睨天下类似的凶狠,而空有老虎皮囊的我奇怪的利用了老虎眼睛的另一种用法——明亮张大的闪着星星碎钻的眼睛啊,温情脉脉?好吧,只是全心全意仰慕注视着。闵昂最有发言权,反正他还是受不了,所以他撇开视线,成年后第一次不像一只百兽之王,独自逃跑到前边去了。
闵昂意气风发,昂首挺胸,阔步向前:“我带你去。”
我把原因归给过——到现在还没分清的不科学的世界?成为了一只老虎?为了生存与食物而缺少时间?……我明明才仅仅有了新虎生两天,总是下意识的思考这个问题。人类对于钟爱的事物很是很在意,更别说是我习惯的频繁的发呆。
发呆对我而言是一种习惯的完全的定义,缺失了这一部分,已经不能称之为发呆了。这种感觉有些不习惯,但好像,很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