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迟朝,朝朝暮暮的朝。我喜欢我哥。
我哥大我三岁,他叫迟暮,朝朝暮暮的暮。
上初中那会儿,我问他为什么叫迟暮,他说因为出生在傍晚,我爸随便起的。我又问他为什么我叫迟朝,他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怎么样,不错吧?你哥起的。”。
我Cao,太有文化了。我还真信了他的鬼话。结果在之后的几天转念一想,他不才三岁吗,怎么会起这么高逼格的名字。我被骗了,我哥笑得像只狐狸。
“朝朝暮暮,朝在前,暮在后。这样,我当你哥吧!”我去找他。
“滚啊。”我哥笑着骂我。
即使这样,我哥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他会在我过生日的时候带我出去兜风;在何佳打我的时候拉开我,自己冲上去打。
他说我是他最亲最亲的弟弟,他对谁怎么样都不会对我怎么样。在我哥面前,我可以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傻逼一样,什么事都可以找他。
所以我喜欢他,不仅是弟弟对哥哥的喜欢,还有要过一辈子的喜欢。
今天何佳又喝醉了。何佳是我妈,但我宁愿没有这个妈。她就是个傻逼,天天喝酒天天赌博。欠的债全是我爸和我哥还的。我爸还因为她被债主打到内脏出血,没了。
那个傻逼又在说胡话,什么“xxxYin我,真不是东西”“又他妈输钱了,明天一定赢回来”。
见到我,她咧嘴笑:“今天小畜生也在啊,让你哥给我还钱!”
我厌恶地皱眉。本来准备去新家,我只是回家整理东西,顺便等我哥回来带我走,没想到她也在。忍忍就过去了。
她就开口骂:“我怎么生了你们两个畜牲,他妈的不孝顺老娘。你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她居然骂我哥,我Cao,忍不了了。我把书包扔在地上,一拳砸过去,正中她肩膀。她吃痛叫了一声,扑过来用长长的指甲死命掐我。我们俩就这么互殴起来。
真是Cao了,他妈的指甲掐人怎么这么痛啊,我以后也要留长指甲。
最后我占了上风,她躺在地上,面目狰狞,嘴里不断咒骂。客厅一片打斗的痕迹——撞歪的茶几,沾血的沙发……我像个皇帝似的站在门口,对她比了个中指,迎接我哥。
“吱呀”门被推开,我哥回来了,带着一脸惊慌:“阿朝——”
一股劲风从我耳边袭过,紧接着是爆裂声,血雾弥漫,遮住我的眼睛。我过了很久才意识到那是酒瓶砸在头上的声音。我什么也感知不到,只能跟循本能行动。
“阿朝,阿朝!放手!会出人命的!”我哥从背后抱住我,“听哥哥话!阿朝!”
真奇怪,我怎么能听见他说话。
我想,我可以不听其他人的话,但必须听我哥的话。
于是我松了力道,才发现我正拿着一块碎玻璃抵着何佳的喉咙,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而掌心早已被尖锐的边缘割得鲜血淋漓。我哥小心翼翼地牵着我另一只手,穿过狼狈的客厅,到卫生间冲洗伤口。
我哥问我疼不疼,其实已经疼到麻木了。但我说很疼很疼。我哥眼眶一下就红了。我转身抱住他,没让血水弄脏他的衣服:“骗你的。不疼,一点都不疼,真的。”
我哥低头,不知道他信没信。早知道不装了。
他说:“别这样,阿朝。你已经成年了,要负刑事责任的。我们去新家,不回来了,好不好?”
我哥是学法的,以后会是一个超级厉害的大律师。我们家的烂泥有我和何佳就够了,我哥只用当闪闪发光的玫瑰。
我点点头。
我们牵着手,再也没看何佳一眼,逃离了这个名为“家”的腐烂的牢笼。
踏入自由的黄昏,我问我哥:“哥,咱俩算是私奔吗?”
“嗯,私奔,和阿朝私奔。”
医生说我伤不深,缝了几针,叮嘱我哥让我这几天忌口和避免剧烈运动。我刚嘟囔了一声无所谓,转头看见我哥一脸如临大敌地盯着我额角。
晚上我哥烧了一锅白粥,前面摆了一碟咸菜。我强烈要求为我第一次入住庆祝,吃香的喝辣的,我哥义正言辞拒绝了我。
“要遵医嘱,伤口才能快点好。”我哥语重心长。
“哦。右手伤了拿不了勺。”我开始耍无赖。
“不是有左手吗?算了,我喂你。”
我尝了一口:“甜的。哥你放糖了?”
“没。”
我哥喂的都是甜的,他不懂。我白了他一眼,夺回勺子自己吃。
“阿朝,我们以后就住这儿,离我们俩学校都近。你哥现在有点小钱,也住得起。你啊,努力努力,考上哥的大学,咱俩有伴……”
话音未落,传来几声敲门声。我们俩瞬间警觉,我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迟暮?是我,唐然。你在里面吗?”
我哥放松下来:“嗨,没事,我的朋友,唐然。这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