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让赢粲非来柏府不可的理由,都有条有理没可能性。
即使再来一次,他还是看不穿赢粲这个人。
“少爷,该下马车啦……”素问在车窗外唤他,刻意压低了嗓音:“您别是在里面睡着了吧?那可是当今圣上……”
柏子青无语,想:我还是你当今主子,谁都不比谁容易讨好。
但他也终于起身,素问帮这位难伺候的少爷掀开了帘子,让人通报了声进府去了。
赢粲与柏家人的问候寒暄都过了大半程,他在厅里坐着听长平说一些柏子青小时候的趣事,面色平和。
唯一内心波动比较大的大概就是柏念了。她坐在她的母亲二夫人旁边,端坐的笔直,心里却十万个为什么打转:怎么这个哥哥这么眼熟?怎么他老看着我呢?怎么小哥不在厅上?这个人就是要娶小哥的人吗?小哥呢?小哥是不是又跑出去玩儿不带我了?
“三少爷回来了。”林管家附在柏舒耳边道了一声。
“嗯,好。”柏舒点点头,长平的故事正好告一段落,他便跟赢粲建议,“皇上,不如让子青陪您去府中走走?”
赢粲点头,道也好,他说正好想去那棵金华寺冬青树下一探究竟,看看它到底有何奇妙之处。
这话正巧被走进来的柏子青听到了,他迎着赢粲戏谑打量的眼神,也不避,大大方方地给他和父亲母亲行过礼,请着赢粲出门去了。转身的时候柏念从母亲的手里挣了一下,像是也想跟上来,被柏子青悄悄一指才停住。
九月眼看着过了大半,庭中景色已经有些萧肃,唯有柏子青院中那棵冬青依然挺拔,屹然不动。柏子青跟在赢粲身边,见那树冠下也干净的很,连片黄枯的叶子都没有。
赢粲挥退了跟着的众人,只余他和自己。
“出门在外,尊称就不必了。”他看着柏子青的眼睛,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是你吗?”
“是。”柏子青想他是说夜市的事情,潇洒地认了。他朝赢粲伸出手来,掌心朝上,“皇上不准备将玉佩还我吗?”
赢粲笑了:“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不敢。”柏子青也朝他笑:“子青只是觉得,拾了人家东西,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
“除非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赢粲将袖口里那块冬青佩摸出来,挂在指上打转,“那天你如何知道是我?”
“放眼京城之中,还有谁比方璟更模样出众?有那样的佳人在侧,不是皇上又是谁呢?”
赢粲微微偏了头,像是在思虑,“子青可是吃醋了?”
“……”
这个场景怎么似曾相识?柏子青满脸黑线,他记得没错的话,前世每每他拿一些宫里关于柏府的传言问赢粲时,他也是这么答的。
赢粲这个人像是狮子,顺着他来会被捕进陷阱里去,唯有挣扎不休,才可有机会从爪下逃脱。
柏子青深吸一口气,道:“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赢粲是实践动手大过动嘴的人,说话的同时,他忽然上前一步,捏住了柏子青的手腕。
柏子青一惊,他的力气不敌赢粲,却也到底是个男人。他猛地转身,用肩肘的力气压向赢粲,两人身后是那棵冬青树干,赢粲竟没有还手,依着柏子青的动作被按在了树干上。
这下,两人的姿势终于有些暧昧起来。
“我不是方璟,更不是夷美人。”柏子青到底没有赢粲高,因为这个位置才讨了个小便宜。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不相信你。”
好在庭院此时无人,没有人跳出来指着柏子青大喝放肆。连赢粲都没露出一点不悦的神情,他低着眸看柏子青,眼底是笑还掺杂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对赢粲而言,这幅模样也是少有。
他刚一抬手,柏子青立马就躲开了,唯恐避之不及。
“我给你带了东西,不如先看一看?”
赢粲说罢,也没有再看柏子青,他兀自走在前。
柏子青房门站着那头发已经半白的秦公公,正朝二人弯腰,而后替他们推开了门。
院子里依然没有别人,连素问都不知去哪儿了。
柏子青狐疑地跟在赢粲身后,却在桌子上看见了一个长条的绿色蛟龙纹案锦盒。赢粲朝这盒子指了指,示意身后之人这就是那要给他的东西。
柏子青缓步上前,伸手开了锦盒的扣子。
躺在其中的是一副卷轴,伸手一触便知道是蚕茧纸,滑润而薄。
打开来一看,是王羲之的字。
柏子青忽然感觉到不安。他转头问赢粲,这是聘礼?
赢粲一直在旁看他的表情。
柏子青看到东西时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欣喜,是一种微蹙着眉的焦灼,像是终于等到了一直想要的东西,却发现货不对板。
“不是聘礼,只是看到了,猜想你会喜欢,便留了下来。”
“如此说来,皇上得到这幅字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