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深坐在黑色轿车的副驾驶内抽烟,车窗降下一条缝透气,外人看不见车内景象。孔舒安就坐在驾驶位,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看上去无聊又焦虑。
已经在胡余市市局门口停了两天,不用问也知道项深是在想谁,只不过现在已经是这种局面,就算见到了又能怎样?更何况还没能见到。
洪老二口口声声要谢明泽的手脚,也才过去一个星期不到,失去了手脚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回去上班?孔舒安无奈地吐出一口烟,转头看向项深。
“老板,如果实在在意的话可以打个电话去问问。”孔舒安忍不住开口,事实上昨天就说过一次:“洪老二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在他手下活着出来已经不错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项深不会不懂,但他还是想做点什么去压下心中的悔意和焦躁。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一闭上眼就是洪老二的人带走谢明泽的场面,前些天做了梦,谢明泽血淋淋地站在他面前向他伸手,他连牵都不敢牵上去。
怎么打电话?打了又能说些什么?他们和谢明泽不是一路人,现在就更不是了。
“我们已经在这里停了两天,再停下去警察就会发现我们。”孔舒安好言相劝,“他们现在可是急切的想抓住我们的把柄,多此一举总归对我们不利。”
项深没说话,对着车窗吐出一个烟圈。
“很不正常。”半晌,他哑着嗓子说:“明泽已经回去了,但是没人表现出一丝不对劲。”
“这有什么不正常?”
“没人找我们麻烦,洪老二下手重,明泽是警察,但是没有人来找我们。”
此话一出,孔舒安也琢磨出了一丝不对劲,但他们已与谢明泽毫无瓜葛,若不是项深还藕断丝连,他们都不会出现在这里。警察不找麻烦不是反而更好吗?可项深这么心事重重,麻烦就一定会上门来。
此时正是警局下班时间,项深将烟掐灭扔出车窗,恰巧看到计景光与同事说笑着走出来。他直直盯着计景光的模样看,或许是警察的直觉太准,计景光也在这时看向了他们的车。
孔舒安心跳都慢了半拍,他看着计景光站在原地,也看到了对方紧皱的眉头。所幸那人旁边的警察笑着将他拉走,不然对方说不定还会走过来一探究竟。
“走吧。”
心跳还未恢复,项深终于说了离开。孔舒安松了口气发动汽车,“去哪里?”他问。
项深说了家酒吧的名字,是他名下的一家酒吧,会员多数是组织里的熟人和一些年轻人。
孔舒安不做声,心想喝点酒也好,借酒消愁,说不定老板就会想通。
酒吧生意最好的时间是晚上九点至凌晨,项深和孔舒安到的时候才七点多,酒吧内零零碎碎坐着五六桌客人,有几个熟面孔,刚想来和项深打招呼就看到孔舒安领着老板走进了专门的包间。
包间在酒吧二楼,是个球型的透明式包间,坐在里面可以看到酒吧内的所有动静,相同的,酒吧里的人一抬头也能看到包间里的人在做什么。这样的包间共有三个,项深的谁也不敢进去瞎搞,但其他两个包间都被洪老二领人上演过当众做爱的戏码。
“洪老二最近很不太平,这个节骨眼希望别出什么事。”坐下后,孔舒安叫来服务生开了一瓶威士忌,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商量组织内部的整顿。
项深心情不好,听孔舒安说话也是“嗯嗯啊啊”的回复,眼神注视着酒吧一楼的一举一动。临近九点时,他看到六七个洪老二手下的人勾肩搭背走了进来,直接坐进了视野最好的卡座。
他不自觉地坐直身子,发现那些人是喝了酒又过来的,落座后先是叫人上了两箱啤酒,又掏出手机开始嘻嘻哈哈地看起了什么。
项深觉得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潜意识又想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洪老二手底下的人也开始不听命令了,这样早晚会把组织拉下水。”孔舒安也看到了一楼的场景,他皱着眉看向项深,又说:“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群人心情都很好,大概是做成了什么生意,需要我去看一下吗?”
正说着,底下那群人终于发现了项深的存在,不过他们并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挑衅地举起了手机和项深打招呼。
项深移开眼,抿了口酒杯里的酒,接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没什么好看的,走吧。”早晚有一天洪老二会脱出掌控,不如趁早抓到证据与他们分道扬镳。
孔舒安大概能理解项深,所以也没说什么,跟在项深后面走了出去。
可他们不想招惹洪老二的人并不代表着洪老二的人也不想招惹他们,几个早就看不惯项深的人喝得醉醺醺的,借着酒劲开始口出狂言。
“深哥还是尽早下台吧,组织赚不了钱拿什么养活一群兄弟?公司收益吗?别开玩笑了!”
刚路过那圆形卡座,项深就被一个男人堵住了路。这很令人难堪,毕竟一个是老大,一个只是底下不知名的小成员,成员对老大不敬甚至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