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俊回到车上,手机在杂物格里震动。他接通了电话,扫了一眼右前方的g洗店,铁闸门缓缓落下。
“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到?”电话那端吵得很,说话的人扯着大嗓子,险些把他震聋。
“我在解放路这边,现在准备过去了。”他把手机按成免提,随手放在副驾驶位上,启动了汽车。
“你怎么去解放路那边了?那边是有……不对啊,我想了半天,解放路没什么东西值得你程少爷特意开车过去。”
他手上打着方向盘,无奈一笑,“还不是你表妹吗?刚刚试伴郎衣服的时候一个芝士蛋糕甩到我身上,擦都擦不g净。重新做一套衣服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拿去g洗了。婚纱店那边离我常去的g洗店太远,去到人家也下班了。所以我一路开车找,找到解放路这边来了。”
“哈哈哈……”电话那边尴尬笑一笑,“那你快来,单身派对没有伴郎怎么能行?而且这里有不少美nv!”
“jan!”
程家俊推开会所的大门,就听到有人大喊自己的名字。他顺着声音望过去,是单身派对的主角张旭升,正朝着自己挥手。
“你怎么才来,我都想给你打第二个电话了。”张旭升走过来,一把搂住程家俊的脖子,拉着他往里面走。
“解放路离这里要一个多小时……no,thanks。”程家俊跟在好友身边,穿梭在人群中,对着娇笑着递酒杯给他的nv生礼貌地摆手。
两人在一张没人的桌子旁边坐下,张旭升手肘撞一撞他,“g嘛?最近是走清心寡yu路线吗?这么多美nv,一个都没兴趣?”
“我本来就走清心寡yu路线,哪里像你,njiao。”程家俊侧过身,避开对方更加密集的攻击。
张旭升仰头g完一杯威士忌,突然靠在沙发上,眼睛直gg地看着被灯光照得五彩斑斓的天花板,惆怅道:“我累了。”
“怎么了?”
“我真怀念我们读大学的时候。每天只想着怎么玩、怎么吃,花天酒地、灯红酒绿、醉生梦si……”
程家俊两指捏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即将要成为新郎官的朋友,对未来的婚姻生活充满期待和焦虑,尽管新婚妻子是多年的ai人,也没法减轻心理负担。他没结过婚,不知道好友对于新婚生活的迷茫,但是他懂这份迷茫附加的压力。
对于他这一辈人而言,18岁成年只是法律意义上的ren,在父母亲朋眼里,他们其实还是一个小p孩。唯有踏入婚姻殿堂的那一天,才真正地成为了他们口中的“大人”,往后要承担起作为丈夫和未来父亲的责任,最重要的是,承担起接过父辈事业的重任。从这时候起,从前躲在父亲背后长不大的男孩子,一夜间变成了要保护一家人的男子汉大丈夫。
动感的音乐和扭动的躯t一同映入眼帘,现在不b数年前,这一切都难以让他兴奋激动。每日不断的会议、报告和数据更让他心安,繁花似锦的富贵需要数字和折线来维持,他每天被图表晃花了眼,晚上睡觉前不免开始思考财富的含义。自小在锦绣堆里长大,他自认不能离开锦衣玉食,但是如今看来他人生的意义不过是把家族的产业继承下去,延续百年家业的美名。
“你想要娶一个怎么样的老婆?”张旭升吐完苦水,沉默许久后问道。
“我……不知道。”程家俊摇摇头。说起来妻子这个人物,他脑子里只有一片模糊的白影。他的母亲说应该娶一个温婉可人的nv生,父亲说没有强y的手段怎么能辅佐丈夫成就事业,夫妻俩谁也不服谁,几乎要大吵起来。被护工推着轮椅来到他身边的nn,用皱巴巴的、枯槁的双手握住他的手,慢吞吞地说:“只要我乖孙钟意就够了。”
其实他们都忽略了最基本的前提条件——门当户对。因此他拥有的选择并不多,或者说,在许多人眼里,婚姻可能只是一道普通的选择题,没有正确答案,即便错了也可以划掉再改。最重要的是,这一场婚姻在当下,能够为双方带来什么。张旭升是少有的幸运儿,他在有限的选择里找到了ai人,于是对他来说,婚姻不仅仅是选择题,是两个相ai的人的结合,未来尽管难免烦恼,但总有粉红泡泡环绕着他们。
这样看来,他的抱怨简直是无病sheny1n。程家俊想着,狠狠地踹了好友一脚。
“你g嘛!!”
第二天,程家俊按照约定的时间驱车来到解放路。旧街区的街景几近相同,十字路口也有相似的模样,他双手握着方向盘,上半身往前倾,仔细分辨方向,终于找到了昨天的g洗店。
他来到的时间b昨天要早一些,g洗店还没到下班时间,于是他看到昨天那个温温吞吞的nv孩子正撑着脸,低头看书。街道上人不少,车流声人流声和交通灯的声音混杂在一切,热闹有余但也并不是一个看书的好环境。但是她恬静的面容像是置身于图书馆,偶尔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
程家俊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车上观察许久,这种行为让他有些羞赧。他解开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