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湛扬眉，缓步踱过去，不紧不慢道：“怎么样？”
“苗珠都告诉你了？”不答反问。
“嗯。”
察觉她胶着的情绪，邢湛屈指推了推眼镜，顺势坐到旁边。
“他家里有个哑巴老婆和重度烧伤的nv儿。”石羚抖去烟灰，“我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走了。”
邢湛沉y半晌：“车祸那天的具t经过还记得吗？”
记得，不过不是石羚的记忆。
她摇头：“记不太清……警方调查过行车记录，司机是突然失控的，没有任何外力因素。”
“有很多种可能，或许那个司机有基础病。”
对上邢湛视线，她端起手臂，笑出声。
“笑什么？”
“我又没说他一定是故意的，你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石羚说着塞给他一个易拉罐。
天才就是ai钻牛角尖。
他有意推诿：“我不喝酒。”
“苏打水啦，我才不会在混乱的时候用酒jg麻痹自己。”她下巴一抻，朝后半仰，凝望雨后灰蓝的夜空。
话里话外似有所指，又抓不住马脚，叫人无所适从。
指腹摩挲拉环边缘，邢湛头一回放下偏见，耐心发问：“你到底为什么要卷进池向东的案子里？”
掺杂气泡的yet涌进肺腑，辛辣刺激她轻咳两声，歪头猛x1了口烟，认真想了想说：“因为石羚……是个勇敢且有大无畏jg神的人。”
是什么理解题吗？
万万没想过的答案，人居然还能这么自夸，邢湛愣住。
“我饿了，去吃点东西。”她捻灭烟蒂，低头蹭了蹭眼角，“走吧。”
起身间，零星微弱的灯光，碎金般落入她双瞳，拒绝的话就这么堵在了邢湛喉咙口。
天冷，小吃店没什么人，沈之桃正卷闸门准备收摊，老远瞧见一男一nv，戏谑地眯起眼。
两碗水饺端上桌，震得头顶乌灰的灯泡前后晃了晃。
石羚早已前x贴后背，抄过勺子，顾不得吹凉就塞了只进嘴。邢湛鲜少来这种地方，目光忍不住上下游曳了一番。
墙背后的厨具挨挨挤挤，水池清理g净，套着白se塑料膜，后门一过风，就呼啦呼啦异响，好似鬼魅。
“东西早都收了，没别的吃了，这饺子是我上午刚包的。”沈之桃笑眼一弯，“荠菜猪r0u馅。”
邢湛礼貌点头，修长指骨握着勺把，细心撇走汤面漂浮的葱花。
笑意自面上减退三分，沈之桃不喜欢挑食的男人。她顿了顿，从隔壁桌拿来酱醋和辣椒：“要吗？”
“他不放调料的。”石羚咀嚼水饺，口齿含糊。
邢湛眼皮一掀：“你怎么知道？”
“林老师说的呗。”自打洞悉他隐晦情愫，石羚与之相处便愈发游刃有余，搪塞话信手拈来。
他冷笑，不y不yan道：“真没想到林越还是个大嘴巴。”
“就是就是。”
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梭巡，沈之桃抿唇，陡然cha嘴问：“邢教授有nv朋友吗？”
“……咳咳。”邢湛险些被呛到，诧异地睇了眼沈之桃，摇头回应，“没有……”
还是吃了太有修养的亏。
“哦，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问话过分直白，邢湛眉心拧成疙瘩，耳根熟透。
石羚在桌下踢了踢沈之桃：“再给我下一碗。”
“哈？十八个还不够？胖si你。”沈之桃嘟嘟囔囔，再次围上围裙，走了两步又抄手报复似的弹她脑门。
邢湛侧目，“车祸的事让我处理，”停顿几秒，补充道，“相信我。”
“好。”
他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要好一顿劝。”
“怎么会，有你还有苗珠，自然事半功倍，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心态倒好。”
勺子舀起半截r0u馅，石羚t1ant1an唇角：“你肯帮我是因为聂宝言吗？”
“你怎么会知道宝言……”邢湛愣怔。
“苗法官说的。”
黑锅这回扣到苗珠背上。
他上推眼镜：“你跟她这么熟？”
“我自来熟。”石羚嘿嘿笑。
邢湛眼梢一扬，倏地站直，袖边纽扣磕到桌缘，发出噌一声响。紧跟着拎起挂在身后的西装，抬腿就走。
出门前生y止步，扭头冲她叮嘱：“明天上班不要迟到。”
老大不小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幼稚别扭。
石羚气噎。
四十个水饺下肚，撑到人爬不起来。
沈之桃盘腿坐在床头，握纸笔算账：“你俩咋回事？好好的还吵翻了。”
宠物小猪从屋顶跳下来，哼哧哼哧地朝主人讨赏，背景音叮呤咣啷响。石羚没听清，放下宠物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