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翠生示意,自己根本不会注意那里。
&&&&这房子在此时看来已气氛怪异,家里有地下室并不稀奇,但如此费心的遮掩却有些居心叵测了,再看那锅里漆黑一团,不知道是药汤还是泔水,总之味道很难闻。
&&&&鹤蓝吸了口冷气,至于翠生是如何得知墙后别有洞天一事,现在看来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翠生和云翡之前也曾私下讨论过,他们均认为这次任务太过稀松平常,无非是小鬼Yin魂不散闹得家宅不宁。一般程序就是先见过委托人,得来小鬼的生辰八字,死亡原因,然后便嘱咐几句,指出一个方向烧了纸钱再焚香几日也就罢了。普通的方外之士足矣,哪用得着请他们家的人出马呢?请也就罢,偏偏师傅真还应承了。
&&&&从家接活儿,钱财都在其次,若能奉上最能打动他们心意的东西才妙。
&&&&例如翠生与云翡的师傅——天玄院的长戚。就好制药,对方的报酬若是什么珍贵稀少的药材,他必定翘着胡子心情愉快地遣派弟子出马。
&&&&当然,出门的弟子也未必省油,就像翠生,每每借着执行任务便四处搜罗上好的玉器,这点就不如云翡,云翡这人实际,只要钱。
&&&&莫非这孙老头提出的报酬实在优厚?看这房子虽窄小破败,但藏着真货也说不定,想到此,翠生又上下左右打量起来。
&&&&这委托人孙老头行事却透着古怪,前面说到,通常的惯例是要先见过委托人,从他口中了解小鬼生前身后事,再做法事。
&&&&可这孙老头根本未曾与他们打过照面,只是留了闹事的宅院地址并递来了小鬼母亲的衣物。既然他肯花“重金”请从家的人来行事,便说明这小鬼与他关系定然亲厚,但这藏头缩尾的做法对往生之人又不甚尊重,哪有半分亲情在里面?
&&&&鹤蓝此时也是思绪万千,只觉这短短几日的见闻竟远远Jing彩过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生活,一时间,都市里的灯影重重仿佛远在了天边。
&&&&二人思绪转了一周,楼梯已将到尽头。
&&&&翠生贴在楼梯末尾的转角处,鹤蓝有样学样,地下室呈四方形,四角燃着几支白烛,蜡油堆了一地,形成奇异的姿态。
&&&&对面一堵墙前供了两只桌案,上面摆了两张黑白照片,均是一个年轻母亲抱着一个孩子笑得灿烂。照片跟前是几盘糕点,糕点两侧仍是几只惨白蜡烛。
&&&&地下室的空间就被这几只白蜡照得Yin森晦哑。
&&&&一个人蜷着身子跪在桌案前,身子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嘴里模糊地念叨着什么。
&&&&翠生转头向鹤蓝使了个眼色,鹤蓝目光直勾勾盯着那破败的背影,惊惧不定,却点了点头。
&&&&几年不见,孙老头竟老了这么多。
&&&&翠生耳里听到的却比鹤蓝多。
&&&&那孙老头嘴中翻来覆去地捣鼓的正是这几句:“女儿啊,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小丫,求求你安生了吧,爸爸已经给小丫请了最好的道士,一定让她好走……” 然后是一阵嘶哑的呜咽,声音混着粘痰,伴随着断续的长咳。
&&&&老人皱缩的身子重复着单调的叩拜动作。
&&&&翠生静默了一会,便不作声响地拉着鹤蓝原路出去,时间已是午夜,月上中天,鹤蓝看着天上月色深吸了一口气,不禁感叹自然的美好,又转脸看向翠生。
&&&&翠生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似的,淡淡道:“原本想收拾他一顿的,但现在看来,活着对他的惩罚才更大一些。”
&&&&小鬼原来是个小姑娘,四、五岁的年纪,住院前生的那场病不是别的,而是被吓得,被她捉迷藏时藏在柜子里看到的一幕吓的。
&&&&年轻的母亲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手中的刀子插在胸口,鲜血如盛开的榴花绽放,映红了孩子的眼,那时还不太老的老人冲进来,先是被室内的景象吓得怔住了,哀哀地跌坐在地上,却没有报警,而是逐渐平静得看着女人停止了呼吸。
&&&&在那个午后,老人在后院植了一大片苍兰,他没想到,若干年后,苍兰会开得这样郁郁青青。
&&&&孩子自此变得哑了,尤其在她看到外公时,她脑中出现的不是鲜血怒放的场景,而是他挥汗如雨地松土、植花的样子。
&&&&“我的天!”鹤蓝听完翠生的叙述,无言以对。
&&&&回去的路上,翠生坐在鹤蓝的车里。
&&&&鹤蓝忽然又想起一事:“那女的若是自杀,为什么孙老头不报警?”
&&&&翠生脸色平静:“恐怕她自杀的原因也与孙老头有关,具体的事情无从探究,但结症恐怕来自那口药锅里炼制的玩意。”
&&&&鹤蓝的思维停顿了几秒:“药锅里的玩意?药锅里难道不是药?”
&&&&“是药,但不是什么好药……自做孽,不可活啊。”翠生想起那冲鼻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