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这才微微一亮,却忽然又剧烈咳嗽了起来,他掩起袖子,半晌方平复了呼吸,轻声道:“……是,咳咳……当日乱中,我思忖这天下,还有何处我怀歆可以投奔……那便是骜兄你了……可……我来此方知,你亦步履维艰……仇公子,不是马上就要整军往汉中攻来了么?”
&&&&“是,”古骜点了点头,道,“但仇牧之军不难破,我自有忖度。”
&&&&怀歆低下了头,叹出了一口气:“……你还是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古骜轻声道:“先把身子养好,日后我们一道破戎地,给令尊令堂报仇。”
&&&&怀歆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时外面送粥的人也来了,古骜开门接过,先自尝试了试温度,这才端来怀歆面前,“先吃点东西吧,吃完了睡一觉,明日,我来与你一道商讨破戎事宜,好不好?”
&&&&怀歆的手还有些抖,接不住碗,古骜便坐在怀歆身边,道:“这么久不休息,身子也熬坏了,我喂你吧。”
&&&&怀歆点了点头,古骜便在怀歆身旁一勺一勺地喂着怀歆吃起来,吃完了一碗粥,古骜将碗放在案几上,来到塌边,对怀歆道:“睡吧。”
&&&&怀歆的嘴角还残着粥痕,问古骜道:“可我若再做恶梦怎么办?”
&&&&“若再梦见戎人,你就在梦里想一想,怎么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怀歆看着古骜。
&&&&古骜道:“有我在,总有一日,我定会上北地讨戎。我们两人一起。你莫要再担心了,日后有报仇的一日。”
&&&&怀歆这才微微颔首,轻声答应道:“……好。”
&&&&“先睡吧。”古骜俯身为怀歆盖好被子,看着他闭上了眼睛,古骜守在身边,过了一会儿,怀歆呼吸均匀,古骜这才离开了怀歆暂居之舍。
&&&&古骜不曾知道的是,怀歆在落入梦乡前,念着古骜守在身边的温度,不知不觉地想到:我总算知道云公子为何倾心于骜兄了,原来他在身边,竟是如此安定人心。
&&&&古骜亦不曾察觉的是,他自己亦从未如此细心地照料过他人,这是他第一次给他人喂食,甚至自己儿子古疆,都没有吃过古骜喂的一顿饭,可面对着失孤的怀歆,这一切发生得却自然而然……
&&&&擅武的女子如一朵骄傲带刺的玫瑰,令古骜欣赏,却无法体贴地拥抱;可友人不知觉中展现出脆弱如怀歆,负重忍辱如虞君樊,却似乎总能令古骜展现出温暖的一面。
&&&&古骜最终,究竟是没有把云卬去世的消息,告知怀歆。
&&&&走出了怀歆的居舍,古骜仰头望向天际。
&&&&怀中简璞的来信,令他感到更沉重了些。
&&&&可背负的越多,却越发激起了古骜前行的气力。
&&&&天下疾风骤雨,刮起呼呼烈风。
&&&&虽然古骜在出龙山暂做小避,但他知道,自己终究已被携裹进了这激流湍进的四海。
&&&&如今骤雨初歇,云层却似乎酝酿着更大的轰隆雷鸣。
&&&&古骜的心,亦跟随着天下的剧变而震动;一时间发生了太多事,繁杂纷扰,都需要古骜条分缕析地一条条吸收分明,它们扰动了他内心原本平静的节奏,却灌给他一份勃然之气与知耻的勇力。
&&&&无常,人世间太多无常。
&&&&古骜此时,只能坚硬起自己的臂膀,将一切扛起。
&&&&兵败的数万男儿魂魄尚在飘荡、义父吕谋忠尸骨未寒、恩师托付至今茫茫、好友乱世惨死、北地沦落戎人之手……
&&&&这再也不是田家庄的宁静……
&&&&再也不是山云书院的悠然……
&&&&亦不是游历天下时的潇洒……
&&&&却是一道道激流,推着古骜的步伐,由此疾行。
&&&&四海诸侯,鬼胎暗连,掀起腥风血雨,
&&&&古骜胸中一盏明灯照耀,迈向前路。
&&&&这些日子回过神来,古骜没有为一时之败气馁;相反,他回想前事,又似乎发现了自己撒豆成兵的本领,古骜在心里对自己说,下一次,再做好一些,再进取一些……漫天皆白,头上高山,风卷战旗过雄关。
&&&&路,就在脚下。
&&&&这几日古骜日思夜想,有些打算,但吕德权猜忌不容,古骜在丧礼之后数次想寻机进言,都被“军统只安心统兵,不得妄议策略”而被驳了回去。
&&&&古骜知其疑自己揽权,便不在建言,有了御敌的想法,古骜这次便径自去寻了虞君樊,亦想问问他对于当前战事之所虑。虞君樊这些日子先是参加吕谋忠之丧礼,后来又直接与吕德权一同加筑汉中郡之郡城之城防,以防备来犯之敌。
&&&&古骜飞马行去,翻身下马落地已是傍晚,虞君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