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犹豫豫了一会儿后,已经站在水池前的王良明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儿忘了到这儿来,是为了要把碗给洗涮好。他知道,毕竟武藤的手才刚刚拆夹板。前些日子,都是男人帮着把饭做完,再由母亲和自己来给‘善后’。
他唯一明白的就是,可以说失去了最亲近亲人的武藤,一直想把自己这里当作一个家;把自己真正当成他的亲弟弟,来看待。
那些事给王良明留下了震撼深刻的印象,使得他迄今都一直记得,武藤在叙说这些忧伤的往事时,脸上浮现出的一番满是暗涵忧伤的淡然神色。
“哦,没有”王良明连忙抹了两把眼角的水渍,直起身。为了不使武藤发现自己方才混乱的心绪,欲盖弥彰一下心虚的举止,他就顺口再问了句:“啊,你都忙完了?”
他回想起之前,大概是在武藤闯入自己生活之后的两三天,男人便告诉了自己关于日本生活的一些事。
有点过分了吧?
王良明点头答应,同时站起来,默默地将碗筷与碟子一个个整齐摞好。武藤却并没有随着他一起做。直到王良明捧着高高的一摞餐具,小心翼翼地慢慢走向厨房时,武藤依然坐在凳子上,拿着烟跟桌子前抽,一言不发。
“嗯?怎么了?”男人发现王良明状态依旧不大对劲,关切地问他:“还不舒服?”
“你回去休息吧,我来做就好。”武藤从后面跟上了前,把王良明从水池边挤开。然后他丢掉了手中的烟头,主动操持起活计。
王良明望着他那条因为被绷带夹板缠了太久,而肤色明显皙白了些左臂,自觉过意不太去,便还是坚持插话问道:“你这条胳膊刚刚才解开纱布,是不是还应该再好好养一养”
王良明叹了口气。他有点费解,不知男人今天晚上的表现缘何颇为古怪,心里很想问个明白。可因为白天经历了那一番折腾,再加上吃饭时一通不清不楚的‘暧昧’,若要去问,王良明一是不知问啥,二是把握不好,该怎样开这个口。
而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王良明进退两难,彻底没了辙,只得强装镇定,小声跟向自己凑近过来的男人讲:“哦,行。那就早点休息吧?”言毕,他自觉脸面实在是有些挂不住了,就索性将身子向后一仰,准备重新躺回去。
说着说着,王良明就感到非常尴尬与勉强了,声音也越来越低。他回忆,就这两天里,男人忙活这忙活那,拉来个牛车,下到地里种东西的时候,自己不仅啥都不关心,还一直都想着法儿能偷懒就偷点懒。自己甚至一度偷偷盘算,能否指望以后把所有的担子全撩给武藤。
“好吧”王良明瞥了眼散落许多鸡毛的案板,不猧不魀,只得按着武藤的‘要求’,讪讪踱步回了房间里。
“对呀,忙完啦。”武藤弯腰把水桶放下后,耸了耸肩。他见王良明显得很不知所措,一看就是有意要躲避些什么,便摊开手,咧嘴乐了:“本来就没几样要做的嘛,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蛮关心我的,哈哈,谢谢。”
坐到了床上后,他自觉浑身乏力,向后一仰,自然而然躺倒到了枕头上。望着窗户外面一片黯淡朦胧的暮色,王良明的心绪很是错综杂乱。
可不想,武藤扯过他的手腕,一把给他拉了起来。
“别急呀。”男人一拍大腿,取下肩上的毛巾,将盛了大半桶水的木桶提到了两人之
王良明又想,尽管今天自己意识到问题后,已经强忍生理上的不适,努力吃完了晚餐,试图‘挽回’了一下可能会伤到武藤感情的不当表现。但是,这究竟能不能让男人不会因此而失落,或对自己有所责怪,王良明不清楚。
一股酸楚的情绪就这样悄然涌上了心头,伴随着阵阵懊悔,刺激得王良明一个没忍住,眼角流出了两滴眼泪,顺着面颊滚落到了床单上。
武藤一脸轻松愉悦,一边说,一边还从桌子旁把小凳子拖到了床边,正对着王良明坐了下来。可他越这样,王良明就越觉得不对劲,认为肯定是自己不得当的举止言行,打击了武藤的热情,而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指责自己。
武藤,该不会,是真生了自己的气了?
然后眼下,自己又莫名其妙这样说也显得
一想到这儿,王良明的脸再度红了个透。可更让他难为情和心虚的是,听完这番话,武藤竟愣了一下。然后,男人瞪大了眼睛面向他,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很有‘深意’的微笑。
于是,他便如往常那般,挽起袖子,把盛了水的木桶提到一旁,准备开工。
这时,他听见卧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武藤在肩上搭了条毛巾,手里提着一个大水桶,走向了床跟前。
半晌,武藤从水桶里面舀了勺水,涮洗起了餐具,同时跟王良明讲:“哈哈,我看,你今天才是累坏了。回屋里休息吧。”说罢,见还王良明没挪窝,男人便擦干了手,按住良明的肩,主动把他推出了炊房的门。
自己今天亦或说,是这些天总体上来讲,很多事应该是处理得很不好,甚至可谓是过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