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进的焚香很暖,毓骁熏熏然的困倦起来,军中的事不过大刀阔斧,新政一出几日里就已经安置妥当,但朝堂中人心算计他是打心底里厌恶。
这是他想念到胸口作痛的笑容,慕容黎伸手去牵他,有太多话想说,又无从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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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别伤了他性命,防着他寻死。”
已经是遇刺的第四日,阿离还未醒来,每日只能喂进去一点滋补的汤药,他不愿离开太久,但有一件事却不能再拖。
他就这样恍恍惚惚见到许多人从他身旁擦身而过,他叫不住也拦不住,有些着急,额头泛起一层细细的汗,又沉入一片漆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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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漆黑的眸子失去焦距,悲恸没有半分虚假。墨心蜷缩起身子,承受着灵魂相连撕扯的剧痛,“哥哥”
温柔低沉的嗓音,是阿煦!
没听到。
一团乱麻全都带着倒刺,在胸腔里勾出血肉模糊的一片,少年所言并不一定是假,不论阿离会不会存心伤他,墨知这样回遖宿,或许就没有活着回来的打算。
“你这么急着为他脱罪?本王倒是看不出你有这样的心机。”执明声音有些沙哑,责备的话里紧张多于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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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皇兄尸骨未寒,后来老师突发疾病,现在阿离昏迷不醒,登基一事拖得太久,太尉开始蠢蠢欲动,王叔那边也有些被迷惑了心智。
想起朝堂上的暗涛汹涌,意识又清醒起来,他伸手摩挲着眼前人的脸颊颈侧,掌心的触感温润细腻美好,睡颜纯真得像个孩童。看起来纤尘不染的玉雕样的一个人儿,为什么偏偏满腹权谋数术
“啧啧,想信不敢信。”
毓骁已经守了第三个日夜,在他耳边低声叫他,将今日的事儿给他听,拧了干净的绢帕给他擦脸
莫澜对墨知的执念,墨知对他的心意,他对阿离的痴缠。执明被勾起更大的恐慌,他不敢多想,墨知总不会只是去见阿离一面,他倘若
少年的脸色惨白如纸,在青暗的灯光里显出一片死气。
知道执明有话问不出口,便先替
马车摇摇晃晃行在险陡的山路上,风声凄厉。
一双桃花眼笑盈盈掀开了马车外帘,莫澜的人昨夜就在城外接应他们,回城直奔一座市集深巷里弄的院落,“王上怎么舍得回来了?”
毓骁不擅长刑讯逼供一类的事情,手下的人也只是鞭笞毒打,并没有什么极其折磨人的花样。
“本王不信,什么双生子的感应,故弄玄虚罢了。”虽是这样说,执明心中却也知道少年没有撒谎。
“王上,墨心没有说谎”
牢房里积年累月的潮湿霉味如跗骨之蛆,呆的久了,每一寸血肉都浸透这味道,然而毓骁见到血淋淋挂在那里的人,胃中一阵还是不适涌上来。
脑子里那根弦“咔”地一声崩断了。
既然想不起来,何必与他费口舌,意识又朦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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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同样不曾点灯,一颗鹅蛋大小的珠子镶在车顶,发出惨淡的青绿色光,执明整理行装时随手捡的成色不大好的夜明珠,如今便是车外亡命天涯的男人事成之后的谢礼。
驱车的男人古铜色粗壮手臂异常有力,在黑暗里掌着方向飞快前行,脸上狰狞的刀疤在夜风里扭曲纠结起来,简直是夜间天然的护身符。
双生子交换身份,墨知已身在遖宿,他去见阿离。
第十七章
他一回首,又身处御花园,阿煦身着一身略旧的常服,抱着书冲他笑。
只不过每日拷问,传上来都是一样的消息。
莫澜看执明只带着墨知归来,一路风尘仆仆,也不便多问。
毓骁离开牢房去沐浴更了衣,又差人去书房取书,屏退所有人,独自守在暖阁里,先是倚在床榻边,倦了就索性也躺上去挨着阿离,盯着他精致的五官养神。
“莫澜大人?”
毓骁不信,他直觉那人在刀上用了毒,阿离一刻不醒,那刺客便留了性命挂在刑房里,像一块破破烂烂的抹布搭在那儿。
毓骁怕惊扰了床上沉睡的人,低沉地怒斥还是震得胸腔发麻“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莫澜?!”
他哑着嗓子想再问一遍,喉咙发疼,忽听到耳畔有人唤他阿黎。
小殿下生平第一次服侍人,那人却赖着不愿醒来,阿离肩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御医望闻问切数次,都说倘若七日内醒得来便性命无碍。
“殿下,他身上着实什么都搜不出来,只从脸上揭下来一层人皮面具。”
大步走出去透了口气,毓骁面色不虞,“身份来历也一点头绪没有?”
有个男人掐着他的脖子斥责他无情薄情,他想解释什么,挣扎了两下又有些心灰意冷,这人是谁呢?
“本王说是想你了你信不信?”,
“这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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