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村里各处转着。村里能见到的人很少,已经是正月十五,青壮年都去外地打工了,留下的几乎都是老人。
我们在田间小路上走着,地里全是前一年秋天割剩下的稻茬。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严美丽打来的。
“你们现在在哪?赶紧回来,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
“你赶紧回来就行了,挂了。”
严美丽果真挂了电话,我瞅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季天楠,“我妈让我们赶紧回去,不知道咋回事。”
“那就回去呗。是叫我们回去吃饭吧?”
“可能是吧……”
家里人都围坐在客厅,大声说着什么,严美丽站起身朝我走来,扬了扬握在手里的手机,“你爸刚刚来电话,说你nainai在家里喝农药了。”
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下意识地找了个椅子坐下,“因为什么啊?”
“还不是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你大伯跟你nainai在家吵架,吵出事了。”
老爸他们家庭不和,是久远的事情,他和严美丽很早就离婚,这些年我与那边的亲戚已经没什么联系,但这次的事情到底跟以往不同。我终于回过神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爸让我们去医院?”严美丽似乎有些惊讶,“你想去吗?”
我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季天楠,“去吧。”
“行。那赶紧的。”严美丽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包朝外走,陈叔已经在门外发动汽车,我和季天楠也跟了上去,这时候姥姥从厨房里走出来喊道,“你们不吃饭了啊?”
“不吃了!得赶紧走了。”
作者有话说
还是那句话,各位如果对情节和人物有什么看法,欢迎在评论区提出来与我交流~另,这篇文会有番外,是以其他人的视角写的番外。各位可以猜猜都会有谁~
三十七
陈叔开车上了高速,C城离Q城有两个小时车程,我和季天楠坐在后座,四个人都很沉默,我盯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树木,手绞在一起,我知道季天楠一直看着我,但我没有偏过头去看他。我已经跟老爸通过一次电话,他说医生正在给nainai洗胃,她喝了一整瓶农药,能不能抢救过来,医生也不敢断言,我能听到老爸话语中的慌张与无措,电话那头偶尔有喊叫的声音,想来是一家子人在医院还没有停止争吵,我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挂了电话,我忽然发现脑海中有关C城,有关爷爷nainai,有关老房子,有关在那里度过的日子,这所有的记忆,不知道在何时全模糊了,或许转折点是灿尧的离开。
我想起爷爷在地里种的西瓜,盛夏的傍晚,他会带着我跟灿尧去地里摘回一个不大不小的瓜,从井里打上来一桶水,把瓜扔在桶里浸着,晚饭后切成一大块一大块放在石桌上,苍蝇在西瓜上方飞着,爷爷总是催我们吃了一块又一块。我想起有一年,大伯跟爷爷nainai吵架,赌气离家不帮他们栽秧苗,细雨中,爷爷披着蓑衣佝偻着腰,在田里缓缓移动着。
雨天的时候,nainai在昏暗的老房子里纳着鞋底,我在一旁盯着只有两个频道的电视机,屋子里弥漫着霉味和腌rou味混合起来的气味。到了傍晚,nainai在外间的厨房做饭,我便将声音调大,那时候会放些地方戏。同样是在一个雨天,我像往常一样坐在床沿上盯着电视,忽然瞥见挂在墙上的电话机听筒上爬着一只淡灰色的带斑纹的像蚂蟥一样的虫子,它纹丝不动地附在听筒上,我大概盯着它足足三分钟,之后我忽然捂紧嘴巴,一阵猛烈的干呕,当然什么也没吐出来。
此刻突然开始下起了雨,车窗外渐渐模糊。时隔多年,那只肥大的黏腻的虫子忽然在我的脑海中活了过来,干呕的感觉向我的整个身体袭来,我不由得捂住了嘴。
季天楠大概是发现了我的异样,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又握住我的手,温热的感觉从他的掌心传过来,我顺势靠回座椅,但我们彼此并没有说上一句话。
我们对C城的城区并不熟悉,绕了好大一圈才赶到医院,陈叔去找地方停车,老爸在医院大厅等我们,见我们跑过来,他首先拉住我的手,严美丽看着他,道:“人怎么样了?在哪?”
“已经洗过胃了,送ICU了。我带你们去。”老爸拉着我就朝前走,又忽然停下,望着我身后的季天楠,“灿若,这个小伙子是?”
“爸,这我大学同学,前几天来找我玩。”
“哦。”老爸拍了拍季天楠的肩膀,“小伙子,辛苦你了。”
“没事叔叔,咱们赶紧上去吧。”
“好,走走走。”老爸领着我们去坐电梯,电梯前已经等了很多人,第二趟我们才进了电梯。ICU在十五楼,出了电梯,我看见了许多nainai家那边的亲戚,其中有几个堂哥堂姐表哥表妹。老爸显然和他们打过招呼了,对于我们的出现,众人都没有什么讶然的神色。爷爷走到我身边,拉着我坐到走廊的长椅上,我看着他脸上的褶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走廊上的气氛本就沉闷,我们的到来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这会儿又恢复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