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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卿怀抱着温瑢,窗外天光破晓,恶鬼退散,怀中的人却依然没有醒来的痕迹。许久,连于恒都从无尽的梦魇中醒来,怀中人终于睁开眼睛。
“温瑢。”陆淮卿怔怔唤了一声。
温瑢起身时,长发落肩,他随手拨过,不甚在意。只是侧过脸专注地望着陆淮卿,指尖抚摸陆淮卿的脸颊。他虽然醒了,但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有面前的爱人能给他确切的真实感。
陆淮卿讷讷半晌,小声道:“谨玉。”
温瑢便对他笑了笑。
清源圣君,字谨玉。
陆淮卿紧张地凑到温瑢面前,又唤了一声:“谨玉。”无端有些可怜。
温瑢就是清源圣君,就是他的谨玉。只是相隔数百年,再与取回了记忆的温瑢相见,陆淮卿仍然紧张。
温瑢指了指他的肩,笑道:“那件破了的衣裳你怎么总是穿着?”这一世他回回见到陆淮卿的真身,都是穿着那件红衣。
陆淮卿道:“……我喜欢那件。”这话倒是不假,要不是喜欢那一件,又怎么会穿着去见喜欢的人?
洒金的袖袍,衣摆上曼曼牡丹花,偏偏领口袖口是墨色暗纹,奢靡中又端着一点矜持。当初为了挑一件合适的衣裳,他找来了寝宫所有的衣裳,一件都没看中。凤凰本来就是爱美的鸟,要见的又是爱慕已久的心上人,突然之间竟连自己五彩流溢的羽毛化作的衣裳都嫌弃起来。
请来十二重天的月女在十二个清晨、十二个白昼、十二个黄昏、十二个夜晚,在天上织出四十八匹绸缎,拜请九重天星织子裁剪成衣物,扯下最柔软的白云撕成衣角的纹路。
最Jing巧名贵的金冠,最奢华妥帖的衣物,最Jing挑细选的礼物。
只有这样,才能去见最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自己都好奇那件衣服是什么样子(托腮)
边角料分给我好不好?
☆、楼御
温瑢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糖,剥开抵在陆淮卿的唇上。
陆淮卿启唇,茫然含住nai糖。
温瑢忍着笑道:“乖。”他是沉静温和的个性,唯独对着陆淮卿,总是爱调笑两句,实在是喜欢陆淮卿害羞又忍不住亲昵的模样。
他伸手取了一面镜子,正要遮掩真身的容貌时,陆淮卿立刻道:“我来。”他取出一柄梳子和温瑢曾用过的玉冠,细心地给温瑢梳发。
陆淮卿离开凤凰族后,坠落于千云海,四海龙君设下阵法,将他压在了千云海海底,混合着血珠的海水灼伤了他的眼睛,被温瑢救起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见,右手也受了重伤。
后来的百多年里,陆淮卿的双目始终没有恢复,右手也始终行动不便。二人的关系却越来越亲密,陆淮卿的头发一直都是温瑢亲手束的。后来笨拙的陆淮卿终于学会束发,可惜教他的那个人却又不在了。
翻出当年的白玉梳,一梳梳至发尾。穿过手指间的触感和当年别无二致,陆淮卿利索地束起长发,玉冠稳稳戴上。
温瑢撩过身后一缕黑发,失笑,“现在也不用搭理它。”左右还是要出去的。
于恒蹲在沙发角落,温瑢俯身将他抱起来。他的面容有些许改变,于恒在他怀里僵硬得像块石头。
这个神仙一样的哥哥是原来的那个哥哥吗?
于恒噙着眼泪:温哥哥对他很好,这个哥哥把他的温哥哥变没了吗?
“怎么哭了呢?”温瑢擦擦于恒的眼泪,哄他,“晚上炖鸡好不好?”
于恒被苛待这么多年,短时间内不习惯大油大荤,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各种汤菜。尤其喜欢吃炖鸡,清淡可是鲜味足,最对于恒的口味。
于恒迟疑着道:“温哥哥?”
温瑢揉揉他的头发,短短的发茬摸起来略微刺手但很舒服,“是我。陆淮卿太积极了,三两下就给他束好了头发,不然温瑢直接变回这世的模样就可以。
但面对陆淮卿可怜巴巴的眼神,温瑢实在舍不得——他的神魂一睡就是数百年,其中更有一段时间他的魂魄都是碎裂的,陆淮卿已经有许久不曾见过他这副模样了。
温瑢叹息一声,顶着仙风道骨的皮囊进了厨房。
陆淮卿在门口转悠了许久,想黏着温瑢,又不愿意进去看见拔了毛的鸡。
对于陆淮卿来说,拔了毛的鸡实在太刺激了。因为他知道,落羽的凤凰不比鸡好到哪里去,看着“脱光”的鸡就像看着脱发的自己。
不,圣君是不会秃的,再强都不会。
陆淮卿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于恒的背影磨牙——这小子喜欢的恰恰是他最讨厌的一道菜!跟颜绘一样的倒霉孩子。
温瑢炖鸡的时候掐着时间炒了两个菜,听见客厅中手机在响道:“淮卿。”
陆淮卿不情不愿地挪到客厅,一看来电显示是破厄圣君,顿时产生了一种偷偷挂掉电话的冲动。回头就说是打错了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