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崇指了指草图上的男人,“是见他穿过吗?”
季灿登时直起腰背,不可思议地望着花崇。
她眼中的血丝好似在跳动,瞳孔猛地收紧。
花崇右手往下压了压,“不要紧张,再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见他穿过?”
季灿闭上眼,五官紧皱,似乎非常痛苦。
柯褚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
这时,柳至秦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一个纸质口袋。
“来了。”花崇站起,接过口袋,随即将装在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地上。
那赫然是一双磨损严重,满是污迹的运动鞋。
因为鞋身肮脏,若不细看,甚至看不出它与照片里的鞋是同一款式、同一颜色。
柯褚指着鞋,小声提醒,“你看看这双鞋,有印象吗?”
季灿颤巍巍地转过头,在看到鞋的一刻,突然站了起来,发出一声惊慌的尖叫。
她的反应,已经给了花崇答案。
柯褚语气柔和,“有印象是吗?在哪里看到的?穿着它的是谁?”
季灿眼睛红了,眼泪夺眶而出,止不住地往下掉,“是他……是他……”
“是谁?”柯褚又问:“别急,慢慢说,不要害怕,把想到的都告诉我。”
季灿用力擦着眼泪,呜咽道:“就是那个人!到学校来找我,勒死外公的那个人!”
花崇右手不由得握紧,一口闷在胸中许久的气缓缓吐出。
推测终于被证实,纷乱的疑点像锁扣一样环环相连。梁萍的死亡和王章炳的死亡,果然存在联系!
“他每次来见我,穿的都是这双鞋,我记得,我记得!”季灿语无lun次,紧紧抱着头,“但他到底穿的什么衣服啊?长什么样……我,我……我怎么还是想不起来啊!”
柯褚扶住季灿,向花崇和柳至秦递了个眼神,用口型道:“交给我,你们先回避一下。”
??
李训完全没想到在楼梯间提取到的足迹经过建模、分析鞋纹之后对案件的侦查起到了多大的作用。放在季灿面前的鞋是他根据足迹磨损情况做旧的,花了很大一番功夫,本以为做的是无用功,却在案情分析会上听到花崇说,因为这双鞋以及季灿的证词,陈队已经决定对梁萍、王章炳两个案子做并案处理。
杀害两名老人的凶手,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他催眠了季灿,并怂恿梁萍赴死。
捋清前因后果之后,李训想起花崇拿着照片时说的话——嫌疑人避开了监控,却无法避开所有人的眼睛,一时竟感慨万千。
总有人的眼睛能够洞悉普通人看不到的细节。
总有人的思维能将无数看似毫无关联的碎片集结成关键证据。
李训服气了,在散会后找到花崇,咳了两声,正要说话,却被花崇看穿了心思。
“恭维我的话就别说了。”花崇道:“不管是我还是小柳哥,都只是提供了思路,从那组足迹入手,给嫌疑人的身高年龄划出大体范围、找到鞋子并做旧的是你们痕检科。多谢你们配合,否则我想得再好,也落不了地。”
想说的话被堵住,李训“呃”了半天,略显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花队,你谦虚了。要是你没那些想法,我再有本事,也没办法施展啊。”
花崇一笑,“我们还要继续互吹下去吗?哎,让我想想,接下去该怎么夸你。”
李训:“……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花崇在他肩上拍了拍,“知道你什么意思。案子还没侦破,就别想着该怎么吹我了。张贸他们现在在荷富镇查十三年前的案子,你回去准备一下,那边随时可能叫你们痕检科过去。”
李训点头,“我明白。”
这时,柳至秦走了过来。他耳尖,听到了花崇和李训刚才的对话。
“李训从来说不过你,你还呛他。”等李训走了,柳至秦才开口。
“我那叫呛吗?”花崇挑起眼尾,“我明明是和他讲道理。”
柳至秦摇着头笑,“这回的确多亏了痕检科,一组水泥地上的足迹而已,居然能被他们做出那么多文章,看李训给新鞋做旧,说实话,我挺惊讶。”
“术业有专攻而已。”花崇道:“每次看你当‘键盘侠’我也挺惊讶。”
许久没听到“键盘侠”三个字,柳至秦都忘了这个词当初是自己说出来的,轻声道:“花队,你怎么平白无故骂人呢?”
花崇看着他,“我哪句话骂你了?”
“键盘侠。”柳至秦道:“你骂我是‘键盘侠’。”
“这不你自己说的吗?”
“我没有。”柳至秦想起来了,但故意不承认。
“你要这么一本正经地狡辩吗?”花崇见左右无人,伸出手,在柳至秦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那天晚上咱们在陈队办公室门口遇上,你说你不是‘黑客’,是‘键盘侠’。”
柳至秦无辜道:“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