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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低着头,左手朱笔右手金算盘。头也不抬问道:“晨叔,昨天是不是出生了几只白鸠?”
“白鸩二十只。黑鸩四十只。”
“那就可以了。分开看管,选出黑鸩转乾坤。”
“少爷,我不明白。你既然继承了老爷的血缘亲,为什么还放任老爷转乾坤养白鸩呢?你喜欢的不是黑鸩吗?你再不加把劲儿,飞鸟阁的白就要碾压黑了。”
递过淡墨的羊毫。王平的手就这么维持着握笔的姿势顿住。“晨叔,我时常在想,转乾坤到底是对是错。”
“这可是半石仙人流传下来刻在半石山老虎庙外的。怎么会错呢?”
“仙人就不会错吗?圣人还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呢。晨叔你试想一下,一身骨血源于父母,洗去一身血rou,用同族为补。那,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是你还是你是我?”
“少爷,我有点晕。”
“总之,一句话:转乾坤逼他们同族相残,违背天理。等我拥有一只黑鸠,飞鸟阁马上解散。如果我死后还没能再见一次黑鸠,你也吩咐他们打开飞鸟阁,在我咽气之后。”
“老奴可活不到少爷老去。”
沾好墨的朱笔塞入王平手中。王平一手批阅账本,一手在金算盘上滴滴答答算着账。同时与王主管的闲聊半点没停。一心三用,丝毫不乱。“这个可说不定。为了一己私欲,我与爹爹做出转乾坤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早晚都是要遭天谴的。”
“呸呸呸!少爷脑子那么灵光,有什么危险躲不过去呢?”
“你没有听说过天妒英才吗?”
王主管语塞。
“晨叔,明天父亲一定会带他的白鸠出去跟朋友炫耀。家里,明天,白粥。”
“少爷!你又学人家辟谷?!这样身子怎么受得了?”
“少废话。去做就是。不许告诉爹爹。”
“那你倒是吃点什么啊。”
王平闻言耳朵一动,脸上绽开笑容。“梅先生!”放下朱笔,手里还攥着手帕和金算盘就起身来迎。
看见梅子青来,他苍白的脸色有了点粉红,看上去竟然有点好看。王平这前后明显的差距让踏雪感觉到了危机。踏雪伸手不让他过去,马上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过□□。他应该有自己的交友圈才对。
这一拉一放之间,梅子青已经洞察他心里想法。转身拍拍他手背。趁王平跑得慢,在他耳边轻声道:“患者对医者总有些许依赖。你当可怜可怜他。”
“当不得这大礼。”梅子青作一揖,顺手拉过王平的手腕号脉。叮嘱他注意身子,不能饿着。王平乖巧地点头,一一应了。
王主管问王平今晚吃什么。“听梅先生的。梅先生做红烧rou我都是吃得滴。”那方才与王主管你一言我一句对着干就是不肯吃饭的人,谁啊?
王平给梅子青等人安排了客房。一直等不来梅子青夜宵的踏雪饿得肚子咕咕叫。坐起来鞋子都穿好了又想天底下哪里有猫儿赶着趟儿去被主人吸的?“太没出息了。太容易得到的话,哪天他就不稀罕你了。”
袜子鞋子一并脱了,现出兽态钻被窝里生闷气,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又觉不对。什么依赖?什么可怜?怜爱也是爱。朝夕相处的,有个电光火石也就一瞬间的事情。到时候他到哪儿去要他的郎君?
王平家财万贯又楚楚可怜的。自己呢?平日里任性都是他包容。饿了肚子脾气就暴躁,还是他忍着。还顶着前世情人这么一个叫他疑惑不可脱的身份,纠缠不休。他嘴上说着没关系,青青堂可明明白白写着“前尘往事一觉醒,岁月无声笔下清。”
“不行。”踏雪被自己脑海里那个吹勺子喂药的梅子青气得跳起来。被子都被它顶飞上了天。被遗弃在角落里缩成一堆。就差一颗七窍玲珑的心,看着炸毛的踏雪自己躲一旁瑟瑟发抖。“绝不能叫他俩独处一室。”
现出原形飞檐走壁来到梅子青的住处。屋里有第二个人!
“好你个王平!夜闯客房,孤男寡男,知不知羞?”踏雪甩着尾巴,啪啪啪进屋来问罪。
屋里两人,没有王平。梅子青侧边坐了一个男子。全黑长衫,明眸皓齿。肤色偏黑,是山里晒久了的那种黑。无奈颜好,肤色再黑也不怕。大大方方露出跑马的前额也不显脸长。黝黑长发往身后随意一拨弄,已经是好好看的狮子王。性子自由,脚步轻快跑过来,像是山里千百年下来一趟的小妖Jing。长发在后飘飞快要跟不上主人的脚步。这人蹲下来戳一把踏雪的小肚子。“哎?这是你家猫儿?黑的!怕不怕我的毒?不怕我就娶了他。”
踏雪反应过来被人调戏,上去就是爪子乱抓。那人皮糙rou厚大被它抓出手上两道血痕也丝毫不觉得疼,笑着要来摸它肚子后背。合着踏雪那猫爪子就是个挠痒痒。那人的伤痕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缠到鼻尖的时候叫人满目眩晕。踏雪的爪子倾时就抬不动了。眼皮子变得很沉,身子越来越软。伸出的rou爪子软绵绵的。
“怎么,肥事?”开始口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