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脸更加苦闷了。虽然知道千城公主每次这么叫自己, 定是没有好事的,可是今日也不知哪根筋又搭错了, 说要看戏。关键这戏, 还得是自己反串演的。
“怎么, 小陆子今天想抗旨吗?还是,你想让本宫不高兴, 嗯?”千城坐直了身子, 手放在旁边的软枕上,拇指的指甲轻轻抠进手心。
“奴才不敢。请公主稍候片刻,奴才这就去准备准备。”陆诚颜早就吃透了千城公主的套路, 自己就算再如何推脱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爽快答应。早点开始便能早点结束, 再说这第一次, 也是自己主动去招惹的, 如今公主再次提出要求,自己也无法拒绝。
陆诚颜怪自己心太软,要不是当初看到千城公主因为长公主出嫁而情绪消沉,整个人都失了生气,像一具木偶僵硬地生活。自己也不会动了心思想要哄哄她, 也怪秋蝉出的鬼主意,说就只有这反串的戏文能让千城公主感兴趣,自己才会误打误撞地唱了一出贵妃醉酒。
其实沈语琴倒不是真的想看戏,只是刚才无意中发现陆诚颜投向自己的眼神,里面满是忧虑和关心,心中不知地就起了这心思。莫名的烦闷情绪缠绕着,让她急切地想找一个地方宣泄,便下意识地点了她唱戏。明知道是她最为难的事情,可是还是照做了。只是,沈语琴的心里更加烦闷了。
还没等到陆诚颜换完装,秋蝉和雨燕就进来了,脸上有些紧张地禀报:“千城公主,信王来了,在前厅等候。”
“他来干嘛?”沈语琴眉头一锁,自从皇姐出城那日,他去送了之后来过自己这里一趟,几乎就再没出现过。可是如今父皇的旨意一下,他就闻风而来了。
“哼,没想到信王兄也是个见风使舵快得很的人。本宫这就去,你们先去伺候着。”沈语琴冷哼了一下,起身离开,全然忘记了还在换装的小陆子。
信王沈康元此次前来的确是因为长公主即将回宫的事,只不过他这一回是个传话人。传话的那一方是当朝丞相柳泽,自然也是信王母妃的胞兄。听了秋蝉的回话,他也不着急,朝着秋蝉淡笑了下。负手而立,背对着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厅堂立柱上挂着的字画。
“信王兄,怎么今日有雅兴来看千城收集的这些俗品?”比从前平稳许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沈康元转过身去,见到许久不见的皇妹千城公主。
自从皇姐出嫁,父皇的身体依旧不见好,时不时仍需卧床静养,于是御书房代职一事就落到了千城的身上。沈康元曾不止一次在心底无奈叹息,即使是皇后一脉已无可重用的皇子,父皇宁可启用两位公主,却不肯给自己这个儿子一丝机会。
“千城,我听说皇姐不日将回宫,特地过来看看有什么事能帮得上的。”沈康元调整了情绪,又扬起标志性的淡笑回答道。
“信王兄有心了。既然父皇下旨,千城定当竭尽所能办好。不过信王兄的这份心意,等皇姐回来后,我一定会转告给她的。”千城礼节性地点头回礼,语气有些疏离。这在皇姐离去前她从不曾有过的。
许是皇姐的离开,给了她历练去独当一面的机会,也是一个挑战。此时她才知晓从前那些云淡风轻的日子,是皇姐费了多少心力又是替自己扛了多少重担才能换来的。而对于信王兄,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在最初的亲情中又多了一份防备。柳贵妃与先皇后向来不和,虽然她们先后故去,但她们背后的两大家族至今仍在朝中斗得热火朝天,大有燎原之势。这让开始走向台前的千城公主不得不重新梳理与几位手足之间的关系。
听见千城的话,沈康元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之余也找不出其他的话题继续下去。想起这次前来的目的,就径直开口:“其实今日我前来,是为了向皇姐转达舅舅的话。”
“柳丞相?对皇姐说的话?”千城斜眉,心中暗道,难不成这皇姐还在路上,柳丞相就准备来找麻烦了?
“舅舅的意思是说,皇姐此次虽然无恙回京,但是名义上仍是新寡。若是日后有觉得不方便的地方,尽管开口,柳家愿意出一份力。”沈康元压低了些声音。
“柳丞相还真是,足够细心。千城代皇姐先谢过了。不过,即便皇姐有何麻烦,至少还有纪家在撑着。还请信王兄转告柳丞相,不必过于忧虑皇姐的身份。”千城嘴上说着感激,脸上却是一冷再冷。她恨柳泽如此明目张胆地说皇姐的新寡身份,无非就是想提醒众人,皇姐已经是辽人的媳妇了,只不过是死了丈夫被赶回娘家而已。照例再无资格重入朝堂,更无资格再入御书房参与政事了。
信王被千城这般态度坚决地怼了回去,悻悻离去。大厅里就留下秋蝉和她两人,可是她心中的怒气却仍未消散。看到桌上还摆着刚才信王用过的茶盏,扭头对秋蝉说:“去,把这个茶盏给我扔出去,毁了,不许再用!”
那日后,信王再没来过,柳丞相在御书房里遇到千城公主也并无异常。那些话,似乎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般消散,可是却在千城的心底落了痕迹。她暗自忍耐,一日一日倒数,只为等到皇姐回宫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