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贼。
也是那一日,我第一次听到宋则这个名字。季仙长说,宋则难得,因童年遭遇,性格坚毅,性情孤寒,劝师父莫要难为她。师父却说季仙长管得太多,他日她会馈赠宋则一份大礼。
离开时,季仙长见我仍小心翼翼捧着玉兰,告诉我长大之后若是喜欢,可以将玉兰花纹刻在发簪上赠于惦念之人。我问她,何为惦念之人,是否如同大美人于她。季仙长惊讶地笑了起来。
那时我不过九岁,不晓得情爱之事却已能有这样的悟性,难怪大美人要说我是可造之材。长大之后,对季仙长和大美人的印象渐渐淡了,其他也不甚记得,只有玉兰花的香气和孤寒二字印在心头。前两年心血来chao,叫人按我所绘,打了这枝发簪。谁知,竟一下子给宋则挑了去。
“宋十一,我虽恢复气力,但真气溃散,丹田之内只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这样的情况可否修炼?”宋则偏过脸问我。
她身型比我略微纤瘦一些,穿着江繁为我准备的衣服,松松垮垮的,腰间似不堪一握。我看着她有些出神,一时没明白她所说为何,直到她又说一遍我才听清了,随口答道:“只要不练素//女//经,你爱练什么就练什么。”
“我可不像你这般见多识广,会那许多歪门邪术。”
我道:“若宋宗主喜欢,我愿倾囊相授。”
“这般大方。”这一次,宋则没有脸红,语气轻快道:“原来你有这般野心,不想做我的义女,倒想做我师父。”
“不止不止,我还想做你的枕边人,日日与你耳鬓厮磨,一起修炼那素//女//经。在榻上,义女也做的,徒弟也做的,师父也做的,只要你说,什么都可做的。宋宗主,你是喜欢我唤你姐姐、阿娘、师父、还是旁的什么?眼下不知也没甚关系,我们一一试来,一一试来。”
宋则终招架不住,怒道:“你这小娘怎的如此不要脸。你师父……”说到一半,她大概想起徒弟是采花贼,师父也不会是什么正经人便住了口,狠狠白我一眼。
我极为满意地笑了。
既然她笃定我不会对她怎样,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捏我,那我只能用唯一略胜她一筹的东西——不要脸咯。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小说名字变成《两相欢》请不要惊讶,出于某种原因,诱字不能作为书名,所以《相诱》很辛苦的集思广益才变成了《两相欢》。
能写一日写一日,且看且珍惜,要是顺手收藏、评论、打分、安利给别人就更好啦。
第12章 势均力敌
宋则立于狭窄的山脊之上,俯瞰冒着不知是寒气还是雾气的镜湖。阳光下,镜湖依然静谧,平静的湖面下似是深藏了许多不可名状之物。我东张西望,看看湖,看看她,像个新奇的少女,心里头则琢磨着她到底在找什么。
宋则向右走几步,我亦走几步,她回身望向我们十指相扣的手,颇有些无奈道:“可否放手?”
我摇摇头,没的商量。
宋则道:“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何至于你要这样牵着我——你也不是三岁孩童,亦不需要我牵着你。再者,我不习惯与人如此。”
我猜宋则应当是个不错的师父,解释问题一点都不惜言如金,让人自行领悟,必然要跟你讲明白为止。“哦,那你惯与人同睡。”
“我怎会惯与人……”
“就是咯,不惯与人同睡昨晚还不是睡了,拉个手算什么。”矫情。
“宋玠!”以面纱遮脸的宋则似乎比不遮脸的宋则更像是一宗之主,言语中多一点耐心平和——像是对着晚辈,也多一分上位者的威严。
我不吃这套,依旧没脸没皮没心没肺地问:“哎,宋宗主,何事?”心里因看不到宋则的真容有些惋惜,她素来介意在人前露出黥印,怕别人因此恐慌——那是晋国神州至为屈辱可怕的岁月,距今又如此之近,知情者难免心思各异,不知情者大惊小怪,以之为鬼魅也不甚稀奇。
幼时,村里的小孩子常常称呼破相的女子为鬼,淘气的还会拿石头砸她们。难说这背后没有大人的潜移默化,也难说是否发乎天然。毕竟稚子之恶,有时未必不如成人。
一想到宋则可能遇上过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我就有些生气,若是幼时叫我撞见了,一定拿石头砸破对方的头。现在?现在谁敢如此,我就戳瞎他的眼睛,割了他的舌头。
方才我们一路走来,穿过树林,宋则走在前头,我跟在她身后。她一步一步,不急不缓,步态端庄,仿佛自有韵律在,我竟一时看迷了眼。
听师父说,身为皇室宗女自小就要接受仪轨教导,若要接近这样的人,必先成为他们的同道,起码在礼仪一项,不得有错,因此她特地请了上洛皇城里训教仪轨的女官来指点我。一指点,就是一整年。那一年,苦不堪言,每天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烂泥地里打滚,连吃饭都是苦差。也因此,若我蓄意为之,人人都只会以为我是哪个官家小姐。可我所学的那些苦,在宋则这里竟成了迷人姿态,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