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关郁那赚的钱足够他花好一阵子。
但他还没动过那些钱。
大巴车开到没有路的地方,把他们放下,司机并不参与团建,要去镇上休息,约好了第二天下午再来接。这是一个没住几户人家的地方,刘欧原一个朋友的亲戚住在这,他说好会带人来住一晚。沿着小溪,一群人向前走,偶尔路过一群大白鹅,嘎嘎追着他们跑。
“我已经开始后悔了……”叶梅梅哭着看着自己的行李箱,虽然有杜风帮忙搬,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你带的东西也就火锅底料有用。”杜风说,“正好饿了,一会儿吃火锅吧。”
他们走了能有一千米,终于看见了一间较大的房子,看起来像刚装修的,院门口有一个老人在等,见了人来,笑眯眯地,“是小刘吧?来,快进来。”
众人先放了行李,屋里烧着火炕,没热乎多久,刘欧原出去爬山,让他们吃饭也不用等自己,其他人也没事做,这里连网都没有,陈凫到院子里看动物。鸡在地上走,几只猪围在一起取暖,羊在吃草,被拴住的狼狗刚才叫了很长时间,此时正躺在窝上,陈凫过去朝它伸手,突然胳膊被人拽住往后拖去。
“你碰它干什么?”关郁脸上怒气未消,“不招猫逗狗就难受?”
他们好久没这样说过话,气氛有一瞬间尴尬,陈凫咳了咳说:“小时候我家里也养狗,它和我以前那只好像。”
关郁松开了他,手插进裤兜,朝狗窝方向道:“去摸吧,摸,等你呢。”
狼狗坐在地上龇牙咧嘴,警惕地看着陈凫,喉咙里发出声音。
陈凫说:“不了不了,我去看看鹅。”
院门口就是小溪,鹅出去遛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陈凫沿着小溪走,偶尔看见漂亮的石头就蹲下来捡,关郁一直跟在他后面。
小溪向前流动不停,潺潺水声令人感到平静,陈凫想起他和关郁潜水的那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陈凫觉察到自己的选择有些不对劲,也许和关郁在一起并不能令他减少负罪感。他开始恐惧,经常想如果关郁知道了自己在骗他会怎么办,愧疚和不安占据了他,正因为关郁是个好人且对他很好,这让他倍感压力。
在水下,陈凫看见了很多鱼,想要成为鱼群中的一员,总感觉这样就能不再烦恼。可当他看见关郁,又有种找到同类的熟悉感,忍不住想要比手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不会签合同,陈凫虽然出身平凡,骨子里却有种清高,他从不认为有人生来高人一等,国王与乞丐都是人类,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利。
他自己胡编乱造的手势,想要表达“今天也要好好喜欢你”,不管关郁是不是能听懂,最后他也没说出口。
陈凫在设计游戏剧情时埋下无数彩蛋,其中一条是关于永不说出口的爱,达成条件极难,他有份私心在里面,想要在游戏上线后第一个去做这任务,这是无趣人生中能找寻到的为数不多的浪漫。
当然这些都是深夜时的胡思乱想,每到夜里独自一人,难免脆弱那么一段时间,到了白天,人人又是一条好汉。
关郁突然出声,他问:“游戏做完你打算干什么?”
陈凫说:“如果可以,想做新的游戏……”
关郁:“为什么不可以?”
关郁擅长明知故问,非要让他说明白不可,陈凫说:“怕你越看我越不顺眼。”
“想多了。”关郁冷冷道。
“好的。”陈凫说完又笑了起来,他说,“一开始我是真的害怕,特想辞职不干,没想到关总大人大量,也不追究我责任,过去了就过去了。”
时间让人冷静,使感情沉淀,有人忘得快,有人忘得慢,关郁觉得,陈凫就是没心没肺这一款,他骂过,也发过火,却对他束手无策,养不熟,关键时刻还要咬自己一口,哪疼咬哪,一咬一个准,不偏不倚。
没良心罢了。
“不然呢?”关郁反问:“是辞了你后打你一顿还是上法院告你?你以为我会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哇。”陈凫语气轻松,在小溪上跨来跨去,他说:“我也不是你,再说,我这么可爱一个人,谁能舍得打呢?”
关郁看他蹦着,站在原地,似乎是咬着牙说的,“你可真是可爱死了。”
“嘿嘿。”陈凫对关郁露出笑脸时,关郁撇过头往回看。
陈凫若无其事地收回笑容,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许乐在后面撵鹅,吱哇乱叫,仿佛智障,关郁回头说,“有个跟你一样的。”
陈凫也回头看,哦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关郁没动,他看了眼手表,说:“回去了,吃饭。”
“我不饿。”陈凫从兜里掏出一袋牛rou干晃了晃,“我吃这个,我想去前面看看,不然白走这么远了。”
陈凫还不知道这条小溪流向哪儿,不想半途而废。
关郁见他态度如此冷淡,便道:“你玩吧。”回头找许乐和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