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将锦被覆在他膝上,又将锦被往上、往后绕了一圈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李容若实在无奈,本欲与他对峙一番,却蓦地看到他眼中的忧虑,心中怜惜,便干脆沉默着看着他在他身前摆下棋盘。
他坐在他对面,满意地上下看了他一遭,道:“容若,与我下一盘可好?”
李容若点点头,从被中伸出手来。手上衣袖被棉被压得拉起了,便整节手露在空气中。他看见萧煜伸过手来替他将衣袖细细捋下,微微一笑,道:“你可是有何心烦之事?”
“大臣们如此对你,如此逼我,怎能不烦?”
李容若并无因此而显露愁容,反依旧笑着。右手点下一棋,道:“既不调侃我为‘李哥哥’,这事儿怕是正经极了,可是需要我助你一把?”
萧煜迎着他走势,在他外围落下一子。收手,嘴角便带了点笑意地看着他,眼中却依旧是满满的不安。“容若可是知晓什么?”
他放下一子。“你若想一次打消众臣对我的猜忌,需来副猛药罢。”他抬头,“青涟可要派上用场了?”
萧煜闻言但笑不语,心不在焉地继续落子。
朝臣们跪了整整两个时辰,日头高照下,雪已停了。宫人将走道上的雪皆清扫了一遍,唯独剩余朝臣跪着的方方正正的一块依旧叠起四指厚的白雪。阳光一照,雪便缓缓融化,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融化,又一点一点被官服吸收。这一吸可了不得,不少大臣皆忍不住微微腾挪缩腿,免得润shi的官服将更深的寒意传到身体上。后来雪融得多了,官服吸不了了,便一丝一缕如春风下的柳条袅娜蜿蜒出去,带出一片片水光,拖出一条条晶莹。
九和殿内,撤了一盘,另一盘角斗伊始,殿内倏地出现了一位黑衣人。
“主子。”
“办妥了?”
“已然办妥。”
萧煜点点头,面色冷峻地带着李容若朝那一群顽固的大臣走去。转过回廊,站在玉阶上,看着底下多数已冻得东倒西歪的大臣,拾起睥睨的姿态,道:“尔等可知错?”
欧阳度唰地抬起头直起身,凛然道:“吾等为陛下为太昊鞠躬尽瘁,何错之有?”
“李国士行事端正,何错之有?”
“第一,其乃千机台少主,千机台为华唐遗臣遗民所立,陛下血系大曜,自然是千机台仇视之人。李国士身份特殊,实在不宜立于太昊朝野。第二,李国士容止有欠,先为祸主之相,再为狠绝处事,且行事隐秘,妖戾横生如何服人?第三,联结龙章,欲洗我太昊国运。既然凤凰宫中之人并非第二储君,而是有心之人乔扮,如此一来,陛下之危因他而起,岂能再有他容身之地?”
“孰人告诉你凤凰宫中不是龙章第二王储?”
“宫将军,不若你告知陛下吧。”
宫之善接过话头,恭恭敬敬说道:“陛下,此事乃探子查探得知。”
徐子轩乜斜他一眼,道:“是何探子?”
宫之善一副正经神色,眼睛眨一不眨地看着萧煜,道:“一探子。”
众臣闻言皆哭笑不得,宫之善无异于无作答。然正因宫之善所言,众臣似是醍醐灌顶,纷纷各自担忧焦虑起来。他们皆明白,不知适合探子便有可能是假情报,若是假情报,他们这群人便等着领罚了。原本战战兢兢的群臣,听到萧煜一声令下后宫殿左侧回廊中便转出几个人来,便更是惊疑不定。胆儿稍微小点的,在这寒天里脸上竟渗出点滴汗珠。
行来几人中,为首之人雍容华贵而年华正好,头上珠翠步摇如山中时花,将盘起的秀发点缀得宜人又宜己。姣好的面容薄施脂粉,脸颊微微透红,神容便如雨后的彩虹,略带羞涩而艳惊四座。隆重的后妃衣裳长及玉石,修出一抹好身姿。女子身后随了个清秀小男儿,男儿不足十岁,面对如此阵仗却依旧气定神闲。女子领着几人走到萧煜跟前,福下行礼,笑道:“陛下吉祥。”
萧煜看着她,似有面熟之感,不断在记忆中搜寻了一番,却无果。偏头瞧了眼女子身后的小男儿,方幡然记起。这岂非是他装傻期间救下的那一双姐弟?萧煜好奇又怪异地看了李容若一眼,只见李容若对他回以运筹帷幄的嘲讽目光,他便忍不住拉开了嘴角。
“免礼,爱妃请看,这一众大臣告诉朕,爱妃并非是第二王储,爱妃可能自证清白?”萧煜说完,故作深情地看了女子一眼,随后jian计得逞般笑着看群臣笑话。
龙章
女子微微转过身去,从小男儿手里接过一包方状物体,拿到跟前掀开布帛,露出了一块青绿色玉石。她将玉石底部展示于群臣,伴着自身发出的威严之气,朗声说道:“此为玉玺,见玉玺如见君。”
众臣惊愕,只是仍有人小心谨慎,询道:“臣斗胆,敢问陛下与娘娘如何能证此玉玺真伪?这玉玺娘娘为何要带到太昊来?”众人心里再明白不过,所谓两国之主结好,无非形式上罢了,为的不过是得交好凭证,他国之主如何真能住在别国宫城?而这第二王储姜芳佩将玉玺带来,究竟欲打何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