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陆正一案,证据确凿。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上下令,暂夺赵廉内阁大学士之位,责令其在家闭门思过半年,以正法典。
&&&&早朝刚过,礼部尚书、兵部尚书、吏部侍郎、户部侍郎诸人从太极殿出来,于皇城外相互望了一眼,纷纷乘坐官轿,直奔赵廉府上。
&&&&正午过后,一队人马从赵府后门出发,十几个黑衣人装备齐整,动作矫捷,骑着健硕的大宛马,先经过平南侯府,半刻钟后从南门出京,尘土飞扬间,直奔距离京师最近的安阳镇。
&&&&靖平七年十二月二十日,初晨时分起了大雾,雾气氤氲,浓雾似云,皇城内外皆是白蒙蒙的一片。大街小巷偶闻鸡鸣,隐隐绰绰间,只零星的几个早起赶集的商贩。
&&&&留侯府
&&&&魏公公坐在大厅,手中的热茶刚喝了半盏,便听见身后珠帘攒动,随后是稳健的脚步声。他放下茶盏,脸上挂起惯常的笑容,站起身,微微弯腰行礼道:“侯爷。”
&&&&来人一身华贵的鎏金纹绣暗红色朝服,朝服正中绣着一只墨青色腾云麒麟,袖子和衣摆处用金线勾勒出水纹,腰间一条银色玉带,头戴八宝紫金冠,身姿笔挺,长发如瀑,墨色的眉峰入鬓,五官深邃端丽,正是这留侯府的主人,前镇国辅政大将军贺之靖。
&&&&颜砚挑眉,脚步顿下,颌首道:“劳公公久候了。”
&&&&魏公公望着男人的容颜,想起他和皇帝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心里一时感慨,道:“陛下一早就在太渊殿......侯爷,陛下是真心......”
&&&&颜砚截断他的话:“公公的意思我明白。”他抬脚越过魏公公,朝门外走去,“不必再多说,有什么,我自当亲自与陛下交代。”
&&&&贺之靖这样天生傲骨的人,陛下这般行事,也不知是对是错?魏公公叹了口气,跟在颜砚身后出了大厅。
&&&&“将军!”颜砚正打算上马车,之岚从府里追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件大裘。
&&&&“今日雾气浓厚,将军小心些。”之岚将手中的黑色大裘递给颜砚。
&&&&颜砚接过披上,半张脸隐在风帽中,他对之岚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车轴吱呀声衬得街道两旁十分安静,两个带刀侍卫在前开路,一先一后两辆桐油木马车驶过宽大的官道,车轮滑过尤带雾气的青石板路面,留下两道淡淡的印痕。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随后一队身穿铠甲的御林军从浓雾中走出。
&&&&两个侍卫翻身下马,与领头人说了几句话,那领头的御林军点头,跟着两个侍卫朝当头的一辆马车走去。
&&&&其中一个侍卫站在车外敲了敲车壁,短暂的安静过后,魏公公从马车里探出头,低头在他耳边低声汇报:“是卫大人,说是奉圣令出城办事。”
&&&&魏公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大清早,圣上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派遣御林军出城?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后面的马车,难不成是跟这位有关?
&&&&“公公。”卫大人上前几步,抱拳行礼。他声音有些嘶哑,正说着话,就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顿了下,方继续道,“皇命在身......咳咳咳,属下不便久留,还望见谅。”
&&&&魏公公见他虽是对着自己说话,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向后面紧闭着的马车,知他心中所思,眼中闪过一丝同情:旧主回来了,替身自然没了用处。这位卫大人,只怕是动了真情。
&&&&眼瞅这位卫大人略显苍白的脸颊上难掩失落,魏公公轻轻地咳嗽一声,笑道:“大人既然有事,便去忙吧。”忍不住又提点了一句,“老奴见大人脸色不大好,要多注意身体。这人啊,活一辈子,只有身体才是自个的。”
&&&&卫大人神色一僵,自嘲道:“属下晓得分寸。”抱了抱拳,转身上马,带着御林军离开。
&&&&魏公公摇了摇头,挥手让侍卫继续赶路,放下帘子,又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拐过前面的一个拐角,便是主道了了。
&&&&“公公。”魏公公正想着事儿,猛然间听见有人在车窗外叫他,掀了掀眼皮,道,“怎的?又出了什么事?”
&&&&侍卫见他面色不虞,硬着头皮道:“后面的马车,停了。”
&&&&魏公公抬起头瞅他:“是侯爷?”
&&&&侍卫点头,将帘子拉开一点,意示魏公公朝外看。
&&&&魏公公定了定神看去,街道的拐角处,一颗老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颜砚身披大裘,伸着手臂,似是在折着什么。他随手折了一支,看了一眼,像是不大满意,摇摇头,犹如一只大鹞,飞身而起,蹭蹭蹭,蹬着树干,几步跃上树梢,仔细挑选着花枝。
&&&&淡淡的清香伴着雾气涌入魏公公的鼻腔,烈而不浓,是腊梅的香气。他愣了下神,望着颜砚隐在雾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