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阿姨辛苦了那么多年,儿子终于长大出去工作,她却只剩下了一个人。于佑觉得自己可以体会她的这种感受。就像他自己,转了一圈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回到自己回忆中最美好的地方,却已经孑然一身。
不过,自己跟金阿姨还是不一样吧。对于亲情,想到已经永远离开自己的人,回到起居室,看到夹在账单中的汇款单,自己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孩子
还是没开灯,于佑打开影碟机,随便拿了张碟,《钢琴师》?《英国病人》?算了,还是《虎口脱险》吧。
拿了遥控器,于佑倒在小沙发上。电影开始。这个周一就这么结束了。
于佑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尼古拉斯凯奇的《空中监狱》。里边有个**杀人狂,于佑记得他说,难道一个人几十年都在朝九晚五的工作,退休、期望有尊严地死去,这就不荒诞吗?那个时候于佑很年轻,初听时有些震惊,然后深以为然。等到他现在也过上了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却反而不会去介意。人总要生活不是,不是谁都是什么浪掷生命不顾一切的雌雄大盗,于佑就是一个普通人。
唯一不普通的,或者是他,是个同性恋。只是他现在不打算去招惹任何人。也希望自己一直就这么过着吧。他总是怀着一种苍凉的心态看待感情,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小伙儿,自己却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心力。于佑从来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也不觉得自己的经历有多么惨绝人寰值得漫天洒狗血去渲染什么,只是一个人的那种热说到底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既然他失去了去接受和给予的能力,那么就不要勉强自己啦。现在的他,对于自己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于佑这天正帮着老板娘择菜。因为是周三,又才刚过十一点,店里订了桌的没那么早来,真正在那等餐的就一个人,老板一个人在那颠锅炒菜倒显得很乐在其中。平时快人快语的老板娘,这个时候倒是没怎么说话。这可能是因为之前花城一间规模挺大的酒楼,跑过来挖人了。想挖的人正是于佑。
在花城饮食业的这个圈子,说大也不大,谁家厨师怎么样,谁又退出了又有谁过来了,都知根知底,就连挖人,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各凭本事呗。
于佑从外面回来,最先就是在爱乐饭馆找到的工作。老板娘慧眼识人,没有因为于佑看着面嫩,就怀疑他的手艺,几乎是当场拍板请了他过来。那个时候爱乐也才刚开业,这一转眼,于佑已经在这儿干了快四年了。名声在花城饮食业的圈子里也响了起来。之间也不是没有人过来挖人,可这间酒楼财大气粗,在花城算是高档消费场所了,不管怎么说,在待遇和前途方面,都不是自己这间小店可以比拟的。老板娘也不是不肯放人,她很喜欢于佑,也希望这个小伙子能有光明的前景,只是这种类似儿大不中留的感觉,实在有点不好受。她不肯去问于佑的决定,倒是于佑跟她说了,对方让于佑考虑考虑,今天下午一起喝个茶再谈,这就等于全看于佑拍板决定了。
于佑是怎么想的呢?老板娘看着外边跟食客笑着寒暄的于佑,这么实诚的一个孩子,她却不知道他的想法。
从出租车上下来,于佑看到酒店门口的外国门童,一时没忍住差点笑出来。本来还想骑自行车过来,因为下午太阳太大,保不准出一身汗,觉得有点不太礼貌,就打了车,现在倒是要庆幸自己幸亏没骑车过来,不然停哪儿都是个问题。
走到大堂,跟前台说了来意,马上就有个领班给他带路,说是老板已经在茶座等他了。于佑倒是没想到老板会亲自关注挖人的这种事,有些意外。不过也没等他想太多,已经进入了茶座,跟对方握手、打了招呼,互相请着入座了。
酒楼的老板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于佑在外面大城市呆过一段时间,也见过类似这样的人,年轻有为,言谈举止上很是得体,既让人感到亲和,又有一种天然的从容优雅。又想到老板娘说,这老板虽然听说是个公子哥出生,却挺有自己的一番抱负,弄起了这么一间在花城这么有名气的酒楼。除了酒楼,这人也在花城有着不错的名声。而花城人因为自古有强大的氏族传统,至今都还有很多能说得上话的士绅,骨子里是看不起那些土豪的。因为以上这些原因,说实话于佑心里对对方也就带了一分欣赏。
只可惜欣赏归欣赏。于佑早就已经决定了留在爱乐。尽管老板在轻松的谈话中多次给出了优越的待遇,于佑还是不为所动。或许于佑现在本来就是懒得挪窝的人,既然这么呆着也挺好,就不愿意作太多的改变了。或许又是,爱乐的老板娘是他回来这里第一个看中、聘请他的人,平时给他的待遇也很好,爱乐的老板,更是以偷懒为名义,毫不吝啬地教了不少拿手绝活给他。这在餐饮界是很难得的,不要说是同事,就连是师徒,很多东西难免都藏着掖着,不然自己靠什么吃饭呢?又或许是,除去这些,他和他们,在雇佣关系之外,更像是亲友
于佑最后也没有说拒绝的缘由。酒店的老板表现的很失望,但还是亲自把于佑送出酒店。道别之前,老板突然很是遗憾地说,你不知道,我特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