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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楼上下来,东方昊晔脑海里反复盘旋着拓跋真的话,心绪有些茫然。
这次明国内乱,对他文国来说实是一个大好机会,纵使不能占领明国,但在边境和朝堂上占些便宜,却是容易得很。
为国,拓跋真的提议实是大大的诱惑。虽与豺狼为谋,但以文国熊虎之姿,结豺狼之族为盟,吞掉明国这块大大的肥rou,似乎不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明国不会任人鱼rou,举全国之力反抗,但少不得至少割掉燕江以南的州郡十一县,再加上西南的灵州,西北的三十二县
明国经此一役必然元气大伤,国力衰退,恐怕二十年内难以恢复。
可是为私,东方昊晔又如何能将北堂曜月置于如此境地?北堂曜月在明国身居高位,虽已“嫁”他为妻,但对明国的事情绝不会置之不理。东方昊晔怎能忍心与北堂曜月敌对而立?
拓跋真厉害。他的这个提议,如同一把双面刀,一面刻着忠心,一面刻着情义,在东方昊晔心里不断凌迟。
如果没有北堂曜月,此事东方昊晔恐怕已经答应了。可是想到没有北堂王的遥京,北堂曜月一人苦苦支撑,对明国尽心尽力,对家族全心全意,他又于心何忍。
东方昊晔第一次面临如此两难的境地。
这几天他睡的不好,早上起来两只眼圈乌黑抹青的,骇人一跳。
“这床太硬了,睡着不舒服!”东方昊晔捶床,又指着房间叫道:“屋里太冷了,冻得本王睡不着觉!”
两个西厥少年被他的起床气吓得战战兢兢,不明白住了多日的房间怎么突然哪里都不对起来。
其中一个少年脑子不知道怎么转的,忽然有些羞涩和惧意地小声道:“王爷可要我们今夜为您暖床?”
“什么?”这次轮到东方昊晔被骇了一跳,瞪着眼睛叫道:“本王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你哪只耳朵听见本王这么说了?!”
两个少年吓得往后缩了缩,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哼哼!还装!你们西厥人都是狡猾的豺狼,我才不上当呢!
东方昊晔把窝了一肚子的郁闷火,都迁怒到这两个侍从身上。谁叫他们都是拓跋真那个混蛋派来的。如果不是那个混蛋,他怎会离开他的亲亲爱妃,再被他们掠到这里来?如果不是那个混蛋,他又怎会陷入这不忠不义、国家情爱难以两全的地步?
混蛋!气死了!
“静王爷,这是怎么了?”拓跋真踱进屋里,看着屋里的狼藉和两名惶遽的少年,诧异地玩笑道:“王爷莫不是欲求不满不成?”
东方昊晔没理他。
拓跋真笑道:“是在下失策了,本以为给王爷找了两个美人,谁知并不合王爷的意。前几日在下见王爷身体违和,未敢送来合心的美人。此刻见王爷Jing神奕奕,那在下”
“免了免了!”东方昊晔摆摆手,没好气地道:“你们西厥美人本王无福消受。”
“哦?”拓跋真瞥他一眼,慢慢道:“静王爷是看不上我们西厥的美人?”
“那倒不是,本王只是对汉人情有独钟罢了。”确切地说,是对他家亲亲爱妃的摩耶人情有独钟。
“原来如此。”拓跋真恍然大悟,笑道:“如此还不好办?近来灵州城里最大的勾栏院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赛花盛会,静王爷若是有兴趣,晚上在下就陪王爷走一遭。”
东方昊晔闻言,心中一动。想起上一次在望春楼中的记忆可不怎么好,不过这灵州城里的勾栏院,倒不知比他东门的销金窟如何。
拓跋真见他眼珠子滴溜乱转,便知道他动了心思,热情地怂恿道:“今天晚上难得热闹,静王爷身体已然康复,在城里也无所事事,不如就与在下去乐一乐。”
“嗯嗯,也好。”东方昊晔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几日他被变相地软禁在这个府里,至多不过上趟城楼,倒也真想去见识一下灵州城里的风采,正好也可趁机打探一下情况。
灵州现在虽与朝廷大军对峙,但城里的百姓似乎并未受到多大影响。灵州富庶辽阔,当可自给自足,百姓衣食不缺,因而也并不慌张,城里一如往日的繁华热闹。
东方昊晔和拓跋真兴致勃勃地去了最大的勾栏院赏红馆,赛花大会便在那里举行。因为参赛的都是清倌,尚不是抛头露面的时候,所以进得赏红馆的人,无不须花费大把银子。
二人坐在二楼雅座,拓跋真在东方昊晔耳边殷勤地介绍有哪几家勾栏院的几位清倌参赛,参赛规则如何,又是谁家的希望最大等等。
东方昊晔笑意yinyin地应着,眼珠子在台上那几位蒙着面纱待选的美人身上乱转。忽然他感觉到一股视线,瞥见那位个子最高、身材窈窕的美人正隔着面纱向他飞来一个媚眼。
东方昊晔愣了愣,见那黑漆漆的眸子灿若流星,眼波流转间端得是妩媚风情,不觉有些眼熟。细看了两眼,忽然灵光一闪,心花怒放起来,立时一个媚眼飞了回去。
“静王爷可是喜欢那春月楼的采星姑娘?”拓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