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千状,也没个定数,但宗正则就是感到不安,尤其是这些日子,何慧琼临死前的那句话,老在他耳边回响。
“你死定了。”她的嘴死鱼般一张一合,一字一句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他永远都忘不了她怨毒中透着快意的眼神。
其实年纪也差不多了,只是这些年他都在坚持服用抑制剂,身体情况也还算好,总以为,自己还能多撑两年。
说实在的,他不怕死,可对这样的死法感到恐惧——尤其是异变的征兆一点点降临,而自己却无计可施。
恐惧加剧了情绪的恶化,最糟糕的时候,只要稍微一丁点动静就能让他整个人烦躁焦虑的近乎崩溃,而最要命的是,他还没有发泄的渠道,尽管他心中的破坏欲强烈,但他如果不想被当做是一个发了病的疯子的话,就必须忍着。
而凡事都是有极限的,克制的越厉害,反弹的时候就会越猛烈。
就在不久前,有个医生想来察看他的状况,只是多问了两句,宗正则就差点想破开那扇门,拧断对方的脖子。
不是玩笑或者夸张,而是真真切切地起了杀心。
宗正则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可心底的那股子暴躁的无名火却怎么都压不下去,情急之下,他一口咬上钢质的床沿,把自己的口腔弄的鲜血淋漓。
然而最奇怪的是,嘴里那股源源不绝的甜腥味,反而安抚了他几近失控的情绪,业火般的怒气居然逐渐消退了。
宗正则终于松了口,赤红的双目呆滞而涣散地盯着天花板,嘴角还挂着血丝,看着甚是骇人。
他万分不愿意让旁人见到他此时的样子,尤其是自己的女儿,可他也找不到理由去回绝她的关切,只好擦去嘴角的血渍,翻了个身,疲惫地出声:“进来吧。”
脚步声渐近,宗正则仍是把自己遮的密不透风,一丝异状也没有透出来,可事实上,这个行为本身就是最大的反常。
“爸爸,”宗沅淇在病床前站定,片刻后叹息着出声,“您是不是……要发作了?”
宗正则浑身一震,声音有些抖:“……你知道了?”
“我是您的女儿,您这样反常,难道我会察觉不出来吗?”
宗沅淇伸手揭开覆在他脸上的被子,宗正则一动不动,木然地任由自己病态的面容呈现在女儿眼底。
宗沅淇呼吸一滞,旋即眼泪落了下来:“果然……”
宗正则阖上双目,沉沉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掩饰了……你去通知治管局的人吧,他们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面如死灰,一夕之间暮气沉沉,宗沅淇哽咽的更加厉害:“那我和妈妈呢……你不管我们了?”
宗正则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偏过头去:“你已经长大了……好好照顾你妈……”
“您听我说,”宗沅淇蹲下身来,鼻音很重,但语气已然平静了下来,“事情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糟糕……”
宗正则的焦躁又涌了上来,他不耐烦地打断女儿:“别安慰我了,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我不是在安慰您。”宗沅淇苦笑了一下,“老实说,昨天我就发现您不对劲了,之后我就去找这医院里的吴医生咨询了一下……当然,没有透露出您的身份,只说是我一个亲戚。”
宗正则听的心不在焉:“然后呢?”
“然后我就大致猜到了您的情况。”宗沅淇告诉他,“最后,我跟他要了一些药,我带来了,您把它们吃了吧。”
宗正则有些无奈:“到了这个阶段,药已经没有用了。”
“这是他们最近开发出来的新药,专门针对发病阶段的感染者。”尽管他很消沉,但宗沅淇显然不肯放弃,她不遗余力地劝说着,“您就试试吧,说不定有用呢?”
宗正则对这个所谓的新药半点希望都不抱,但因着宗沅淇坚持,他不忍拂了女儿的好意,态度已有所松动,就在这时,宗沅淇又加了一句。
“反正……也不会更糟糕了,不是吗?”
正是这句话,让宗正则把药吃了。
是啊,反正他都这样了,也不能更糟了,就当是哄女儿高兴吧。
宗沅淇看起来很高兴,连带着他的心情都好转了些许,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发作,辗转反侧了两天两夜的宗正则居然有了睡意。
宗沅淇见状,乖巧地起身道别:“您好好休息吧,我不吵您了。”
她离开之后,宗正则很快陷入了沉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Jing疲力竭地醒了过来,也许是两天没合眼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很深,故而梦也很多。
宗正则很少做梦,偶尔梦到了什么,因为他的天赋异禀,也能够随心所欲地改变或是控制,可这一次可能是太累了,他的异能居然失效了——于是只能无可奈何地经历着一个有一个奇诡的梦境。
这些梦很大程度上加剧了他的疲倦。
“正则,你终于醒了……饿不饿?吃点东西吧?我给你熬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