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在下唐突了。”
&&&&那少女听他如此说,有些意外,仔细一看,才发现对面这温润如玉的白衣少年,一双眼睛黑沉沉的,竟无半分光彩。
&&&&可是那少年微微带笑,举手投足毫不迟疑,绝无半分颓丧,她不禁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
&&&&“如姑娘所见,在下是个眼盲之人。”花满楼说这话,就像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绝无半分气馁,好像眼睛看不见和看得见没有多大区别。
&&&&少女吃惊地收回手,竟有些局促不安,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实在不知道。”
&&&&“没关系。”
&&&&这时酒店的老板娘过来,少女点了酒和面,等酒上来,先倒了一碗,对花满楼道:“公子,方才唐突,还请不要见怪。”说罢一口饮尽,显然酒量非凡。
&&&&花满楼笑着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少女喝完酒,四下一望,道:“江南风景果然秀丽非常,我一路从南而来,简直看呆了。”
&&&&韩夜心见那少女穿着打扮,头束金环,剑上镶着金玉,一身衣料也价值不菲,道:“这位姑娘是打哪来?”
&&&&少女道:“泉州。”
&&&&这时面已上来,少女显然有些饿了,便说了一声,吃了起来。
&&&&韩夜心心下一怔,打量着少女,他看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心中猜测有一大半落实,不禁心中一暗,忽地放下银钱,拉着花满楼起身。
&&&&花满楼被韩夜心拉着往外走,只好朝那少女歉意一笑。少女倒是老大不解,觉得话还未怎么说,这二人竟匆匆别过了。
&&&&她望着花满楼的背影,杏花雨中,那白衣少年的身影绝无半分犹豫凝滞,翻身上马,回驾马头,也与常人别无二致,甚至更潇洒得多,暗道:“难道他就是花满楼?”
&&&&韩夜心拉着花满楼骑马上了大路,催马跑了一会才停下来。花满楼催马在他身边,心中了然,嘴里衔着笑,却什么也不说。
&&&&韩夜心忽地叹了口气,道:“本该问问她姓什么。”
&&&&花满楼:“我看你大半有了猜想。”
&&&&韩夜心点了点头:“她穿金戴玉,又来自泉州,恰巧又十五六岁……”
&&&&“这是什么意思?”花满楼故意问。
&&&&韩夜心有些黯然地道:“说不定就是那山羊胡子说的什么南宫家的十七小姐了。那十七小姐说不定就是专程来看你。”
&&&&“哦?”花满楼道:“若如此,刚才可有点失礼。”
&&&&韩夜心心中也知道,假如猜测属实,大家总有再见面的一天,想起今日之事定然尴尬。可是他一想到花满楼竟极有可能要和这少女议定亲事,不久之后说不定就会成婚,便心情低落起来。
&&&&好兄弟当此人生喜事,本该高兴。可是他来这个世上,本是决定要守护花满楼,虽然没见多大成效,但也是他心中信念。今日陡然想到,若花满楼成亲之后,他该何去何从?仍如今日这般,形影相随?那时候南宫小姐岂不嫌他烦,说不定花满楼也会嫌烦的。
&&&&假若他们都不嫌烦,再跟个三五年,三五年之后呢?花满楼的孩子出来了——想到今天求子的缎带还扔的那么高,韩夜心不禁又呕了一口老血——人家有妻有子,该不耐烦理自己了吧?
&&&&想到当初,他本想在花家产业下做个管事,一生无事到老,现在看看,竟还是要重回老路。
&&&&罢了。
&&&&韩夜心心下黯然,道,万一这门亲事真的结成,他便早点求二哥给他找个活计,赏他一碗饭吃吧。总比眼巴巴地看着花满楼,徒觉寂寞的好。
&&&&花满楼虽然是个剔透玲珑心思,一时间也不知道韩夜心是如此想的,只当他不想让自己和那南宫少女亲近,便拍了拍韩夜心的肩,一马当先地跑了起来。
&&&&春风拂面,当真煞是舒爽。
&&&&两人又游玩了一下午,韩夜心总有些心不在焉,花满楼却兴致不减,还买了不少小玩意。等到夕阳西垂,游人渐渐散去,才放马回城。
&&&&晚上,韩夜心一个人琢磨心思,越想越觉得伤怀,也不再和花满楼消磨,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关上院门,躺倒床上睡起来。
&&&&这院子和韩铁城住的时候没有多大区别,相较于花府的其他院子,这个院子冷硬的多。院子里一片空旷,鲜少树木花草。家具也很少,大多都是黑漆漆的。韩夜心这九年来,每天都是闻鸡起舞,戴月而归,这里就是个睡觉的地方,也没多大心思去收拾。此时暗沉沉的一片,他才陡然惊觉,这屋子实在是太冷清了,就像他自己一样。
&&&&若是就这样走了,恐怕什么也留不下吧?
&&&&韩夜心越想越是伤心,紧紧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