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很粗。”乐易说,“从土里钻出来,一片黄土,我站在土地中央,头顶是白色的太阳。”
毛巾搭在手腕上,对折着垂下,像是汉服的袖口,程烟景蜷起手指,抠着塑料盆上一小块缺口。
“手臂想把我拽回土里,我就拼命地跑。黄土地很空旷,远处是山,近处……”乐易想了想,“近处是沟,沟沟壑壑,一条一条的。”
咚!水盆重重跌在地上,水溅shi帘幕,涓涓流下,顺着地板四处奔窜。
乐易连忙坐起来:“怎么了?”
程烟景几乎被淋了半身,腰腹以下shi哒哒的,白大褂染了大片水渍,更糟的是他面如土色,一动不动地站着,任跌落的水盆压在脚踝上,水恣意倾流。
乐易哪能想到程烟景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更拎不清是自己说错话还是做错事,只得端起水盆搁到一边,掀开帘子四下张望。抹布搭在阳台最右边,他便朝窗前走去,又见程烟景还呆站着,试探着问:“吓到你了?”
“没事,不关你的事。”程烟景如梦初醒,慌慌张张用手去擦衣服。
叮——
迎宾铃响,有病人来了。
乐易回头,却愣住了。
耿青城提着一袋圣女果和柳橙出现在门口。
第9章
耿青城的水果多半是乔南店里的,乔南店里添了新鲜水果也经常分给他和姚珊。若是乔南给程烟景送水果,倒说得过去,可偏偏是耿青城。
见到耿青城,程烟景脸色也恢复了,收起慌乱,接过抹布淡淡说了句,我自己来吧,径自擦起帘子。耿青城看着他俩,狐疑的目光一扫,乐易就站不住了,总觉得心底的讶异和想入非非都被放大了摊在日光下。程烟景又丝毫不瞧他,更显得他像个多余的人。
回了面馆,乐易仰着头瞅着诊所里的动静,却也没看出个名堂来,耿青城只待了几分钟便离开了。
翌日,乐易打着哈欠站在一大锅面汤前,眼睛却没盯着锅里,止不住往外瞄。听到哒哒的拖鞋声,赶紧把漏勺递给姚珊。
“怎么,乐子,这还出门迎接我呢!”乔南叼着苹果,啪嗒啪嗒走进来。
乐易拉了乔南坐下:“南哥,我听你的话,最近去推拿了。”
‘听你的话’四个字格外受用,乔南一脸得意,苹果咬得嘎嘣响:“怎样?”
“还……可以。”乐易说。
“我说得没错吧,之前还说人家是黑大夫呢。”
“那倒不是……”乔南一说,乐易又想起那日的车祸,心凉了半截。程烟景的冷漠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平时寡言少语还能说是个性使然,但医者置伤患不顾,总让人不舒服。再看乐易身边,姚珊心善,乔南热心肠,耿青城是警察,都是有事冲在最前面的性格,像程烟景那样的,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乐易忍不住朝对面望,程烟景正站在窗前俯身看着翠柳街上的车流。昨日的慌乱像是错觉,程烟景分明静默沉稳地宛如千年遗址。
这一条街,竟把两端的性子隔得魏晋分明。
最让乐易纠结的,倒不是程烟景的性子,而是提着柳橙的耿青城。
程烟景犯法了?不可能,哪有警察缉凶还带水果的。是耿青城的亲戚?朋友?情人不太可能,耿青城的人品就同他名字一样,比城墙还正,乐易毫不怀疑他和乔南的感情。但他带的馄饨,新鲜的馅上好的皮,程烟景不吃,倒是吃起耿青城送的水果,人比人,气死人。
揣着忽上忽下的小心思等来了乔南,还想先讨好几句,没料被乔南戳中心头刺,顿时没了绕弯子的心思,索性直接问了:“耿警官也认识程烟景?”
乔南跳起来:“谁是程烟景?!”
乐易耸肩:“对面程大夫啊。”
“哦,程大夫啊,”乔南舒了口气,“还以为老耿被女人缠上了,这名字太让人误会了。”
“……”敢情你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把人夸得跟神医似的。
乔南瞅着乐易的脸色,一拍脑袋:“哦,我知道了,昨儿老耿从我店里提了些水果,说是给程大夫送去,该不是你给碰上了吧?”
乐易不吭声,算是默认,乔南扬了扬啃成光杆的苹果:“你也要啊?店里多得是。”
“不是,耿警官为什么给程烟景送水果?”
乔南不以为意:“程大夫眼睛不好,出门不方便,老耿热心,就带水果给他。”
“关系真好。”这话酸到太平洋了,还好乔南没听到。
乔南扔了苹果核,又补上一句:“我去程大夫那儿都是老耿推荐的,说让我照顾照顾生意。”
这么说来,耿青城最先认得程烟景,介绍给了乔南,乔南又推荐给他,绕了一圈他排最后,乐易心里真是比山西老陈醋还酸了。
“两人怎么认识的,我没打听过。老耿当了十多年的警察,这半个林城的人他都认识。”乔南点了碗牛rou面,看乐易脸沉得很,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说:“想知道还不简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