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了周围的光亮,才小心翼翼地下车。“你快回去吧,停在这里会被交警拖车的。”
谢无争张大了嘴:“这都几点了你还让我回去,天都黑了。”
程烟景看了眼天色,为难地说:“那这车……”
“拖了再去取就是了。”谢无争满不在乎,挂挡熄火一气呵成。
“对面院子里有停车位,从前面路口调头,右手边第一个小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程烟景听出是乐易,谢无争回头,见是中午在一群大妈中‘鹤立鸡群’的男人,客气道:“小兄弟,哪儿可以停车?”
谁是你小兄弟,乐易指着街对面:“那栋蓝色楼的小区里面。”
谢无争说了声谢,又唤程烟景上车。
程烟景看了眼乐易:“我在这里等你吧。”
谢无争托着眼镜,狐疑地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才说:“我很快就回来,你别乱走。”
太阳坠了山头,夏天的夜总是来得快,翠柳街亮起街灯,在程烟景眼里投下蓝黄交叠的色彩,程烟景望着远去的银白宝马,静默如雕像。
乐易心头一紧,问:“那人是谁?”
程烟景像没听到一般,静静站着。
又是这动不动就拒人千里的样子,乐易火上心头,恨不得找个钳子把程烟景的嘴撬开,闷着气说:“我等了你一天,知道我多担心吗?”
程烟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极轻,被车轮和风撵走,没有传进乐易耳朵里。
谢无争从街对面走来,向乐易道了谢,扶着程烟景走了,没走两步又停下来,他听到多余的脚步声,乐易跟着上来了。谢无争当他是程烟景的病人,忍不住打趣:“我还没见过你给人看病呢,正好见识见识。”
看猴戏呢?!乐易道:“我不是来看病的。”
谢无争来了兴趣:“哦?”
程烟景捏了捏眉心,乐易的性子他摸得清,虽说平日里一副热心肠,但生了敌意就蛮横得很,像护食的野兽,见谁逮谁。乐易从刚才就语气不善,憋着一股怒气,他挡在谢无争面前,轻声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乐易盯着程烟景的眼睛,像要吃了他,程烟景也不躲,反而走得近了,说,回去吧。
语气软得像是安抚,比窗台的绿萝、月光、梦里在他身下哭泣的人儿还软。乐易心里还翻滚着,晃动着,被一头困兽冲撞着,却说不出一个不字,他站了会儿,把一袋东西搁在桌上:“南哥的铺子今天没开门,我到城东买的,你累了就早点儿休息。”
日光灯滋滋地响,谢无争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幕驯兽,走到桌前扒开袋子:“哟,柳橙啊,我正好饿了,可以吃吗?”
程烟景睨了他一眼。
“开玩笑的,我又不爱吃柳橙,酸唧唧的。”谢无争捏了个柳橙在手里玩,“那小子怎么知道你爱吃这玩意?”
程烟景没理他,捣鼓着谢无争带来的收音机,收音机里传出细细女声,播着社会新闻,城东建了高楼,城北修了高架桥。
“真是从小就这样,遇到不想回答的,就躲得远远的。”谢无争扔了橙子,揉了揉程烟景的脑袋:“我真饿了,有饭吗?”
程烟景放下收音机,走到里屋,谢无争环顾了圈屋中的陈设,拉开冰箱,在满满一柜蔬菜里拎出他中意的东西:“有馄饨啊,不错。”
“别吃那个。”程烟景说。
“怎么?这有好几袋呢,留在过年吃?”
程烟景把馄饨放回去:“我给你做饭。”
“得,还是我来吧,你去休息。”谢无争取了两个鸡蛋:“蛋炒饭,一起吃吗?”
从林城到蛮城三十多公里,两人又在医院折腾了一天,都累了,吃完饭只想早早睡觉,里屋只有一张单人床,谢无争在病床上凑合了一夜。
病床又窄又硬,睡得并不安稳,醒来时天空刚翻起鱼肚白,里屋的门关着,程烟景还在睡,他蹑手蹑脚走到窗边,打了个哈欠。
一口气吸进喉咙还没来得及吐出来,谢无争就感到不对劲,一道锐利如刀的视线从街对面射过来。
谢无争取来金边眼镜,走回窗前一看——
这不是昨天楼下那小子吗?
天色尚早,只有临街一排早餐铺灯火通明,乐易站在曲尺台前,目光锁在来人身上,谢无争瞧着案板上的碗盘,眼睛稍稍睁大了些:“你这儿有馄饨啊?”
乐易没好气道:“没有。”
这白花花的馄饨摆着呢,谢无争怔了一下,随即笑了:“主要是烟景想吃。”
乐易挑了几个皮薄馅多的扔进锅里:“他有什么忌口吗?吃辣的还是清淡的?”
谢无争蹙眉,这桌面上都是手工馄饨,从个头和形状来看,和冰箱里的一模一样,再加上昨晚诊所的一幕,两人或许有什么关联,可听乐易这么一问,又不如他想的亲切。谢无争想了想,说:“没有忌口,不要放辣椒。”
乐易捞起馄饨盛在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