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不溜秋!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我头都懒得回。倒是谢轻寒,很意外我居然不意外,小心翼翼松开手,在我身边跪下来。
我没好气,但也不想跟他说重话,因为没用。便开口问:“怎么追过来了?”
谢轻寒道:“来跟哥哥说对不起。”他抬头,眼神懵懂又真挚。我看得一愣。除却嘴角边势在必得的淡淡笑意,我几乎以为他是真的心里有愧。
然而事实上,一切都是白瞎。经过刚才,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谢轻寒这人,看着跟个粉糯的汤圆也似,切开之后才会发现,是黑芝麻馅的。
骨子里惹人同情,点点泪意如毒-药,分寸十足,拿捏着别人的软肋。就像此刻,顾不上这人刚刚才在我脖子上插了红旗,下一秒,我心里的万里长城为他轰然倒塌,猝不及防。
不知道是谁在承载喷涌而出的爱意,长城的废墟上跑着马,而马蹄声疾。我顿了好久,才勒住那些狂奔的马驹,得以说出一句正常的话:“你做错了什么?”
不该说真话?拜托,诚实是做人的基本美德。我在心底控诉。
祠堂静悄悄,谢轻寒的声音轻得如衣衫摩挲:“刚才没错,现在错了。”他说着,身子往我这边一歪,仿佛冰块一样的身体陡然贴上来。
一瞬间挨得极近。没缝隙了几乎,我吓得心跳暂停。
太慌了,忘了推开。其实也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慌。我的内心告诉我,这是极其错误的事情……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一切都不大对。只是,我为什么犹豫着,没有躲开?
谢轻寒的呼吸擦过我的耳朵。这种亲昵的动作,他常撒着娇做,但往常的动作里总是带着几分冷静的自持和矜重。今天却是撩拨的,柔软的神情,葱白的五指与我相扣。
“你承认吧,你根本不讨厌的……你只是在欺负我。”他磨了磨糯米似的牙,退开一点,目光炯炯,快烧起来了。里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看得我有些心虚,“你怕我,怕我和你一样。”
我:“……”唉声叹气。
小家伙倒是直言不讳,不过太不懂考虑别人感受了。我深吸口气,终于做了正确的事,站起身来。
“地上凉,你身体不好,站起来说。”我顿了片刻,道。
谢轻寒惯常是个矜持的,坐地上也照样娇贵,姿势高雅得拍扁了可以直接放蒙养书里,教育下一代人。
然而我一提,他瞬间就不满意,嘴角带笑,眼神却直勾勾,扬起一只手,整个人软得像没骨头:“哥哥,扶我。”
我对他的行为表示强烈的唾弃。但到底心里的紊乱冲散了智商,我居然真去扶了他,边扶边道:“你别老把自己当残疾人看……年龄大了,也该……”
后面的话我没说完。谢轻寒这大逆不道的小子趁我一时不注意,结结实实亲了我一口。
少年还不满十六岁,身量甚至不及我高,亲个人还要踮着脚,实在是煞风景。独有脸上的神情是一种超越了年龄的认真,在祠堂昏暗的光线里,颇有那么几分唬人的味道。
胡闹啊,我想。
我今天已经心乱如麻很多次了,实在不想再用这个词语,然而一时又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我总感觉我要晕了,一抬眼看到列祖列宗,又突然被吊起来一口气。祖宗们慈祥的视线此时个个像刀子,联合着谢轻寒的温柔一剑,对我两面夹击。
连带着掰扯我痛楚的心,实在是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折磨。
他有病,我想。
但话出口却变成:“你……”不正常。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口。怎么可能说得出口?骂谢轻寒的同时我感觉就像在骂我自己。他说我和他像,我没反驳过,是因为我心里认同,没立场去反驳。
他固然凄凄惨惨戚戚地喜欢着——此处也许存疑——不该被他喜欢的我。而我又何尝不是凄凄惨惨戚戚地追逐着一个不该被我喜欢的人。
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
小少年的神情那么悲怮,有一瞬间,和他的母亲完美重合了。只不过,她高高在上,而他心甘情愿地匍匐着。
谁说不和我一样,简直像极了好吗。
谢轻寒估计是猜到我在想什么,他那颗玲珑剔透的心只怕早就把我琢磨透了。言语染上哀意,唇色淡得像水,他伫在我面前,风一吹就能跑了。
“谢颜,你想说什么?”一切暴露,他索性连表面功夫也不再伪装,一口一个谢颜,实在目无尊长。只是我在这看似不尊重里反而嗅到一股“平等”的味道,不知怎的让人有些不清醒,“……我都要走了,走之前有心愿想达成,你觉得很过分么?”
我无法反驳,毕竟逼他走的主力是我,这个“自作自受”的逻辑好像也没毛病。我只好说:“不过分。”
谢轻寒笑了。
他不再像我所想的上前来,反倒退开一些,神色间颇有些微妙。“我其实恨死你了,”他道,“你每次都是这样,把所有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