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意思,他打算报予闻於野一分半点柔情,权当是感念他痴情似海。两人彼此相爱,如此所想,他连日来的胸疼烦闷便不药而愈。
九月十六黄昏,他因容妃临盆,忘了早前与闻於野承诺下的相约,等到幡然忆起,已经深更大半夜,既是如此,那延至次日也无大妨碍。他们两个,他想,断指虽苦仍不伤及性命,他们长长一辈子,不急在一时。
九月十七日,敬帝天驾莅临宁安殿,此行还有说法是审问西宫行刺案。也许因为皇子出生之故,或者是别的闲杂人事,卫胤衣冠齐整,丰神清朗,俊美无俦的脸容覆著少许喜色,他的眼神甚至是雀跃的,胸口蕴满了未曾体验的甘甜与酸楚,就在他中秋夜站过的地方等候闻於野来迎接。他也不知,掩不住的微笑是为了何事在期待。
很快,入门宣唤的随侍官回来,他跪地回报,重重地叩首道,陛下,犯人闻於野昨夜病逝,尸身已入殓,正停灵宁安殿,恐不能受天子提审。
……
此後经年,物事全非,还有宫人在窃窃私语,互相交口议论一件往事。在九月十七日,仁医闻於野病故,天子怔怔坐於台阶前,不顾礼仪地埋首在双臂间,肩膀微动,半晌後突然大喝一声,极其愤怒地起身面向宁安殿,他犹如发了疯一样,不仅自己在一句句怒吼著,还命令所有随侍官一齐大声宣道:“天子驾到,闻於野殿前接驾!天子驾到,闻於野殿前接驾!”如此反复不停地呐喊了两个时辰,其间,没有一个随侍官有胆量去望天子一眼。
一道道逼迫般的强硬宣召,任凭随侍官们喊到声沙,敬帝喉咙损伤至咳出了血丝,他咳著血仍不住地呢喃著你起来,不许骗我,你起来,可闻於野始终都没从那扇门里出来。而之後事宜,依稀记忆当日情形,因有喜不与丧事相逢,长皇子初降人世,随侍官们阻拦门前,力劝天子速离宁安殿。
天子驾回,终是过其门而不入。估计再过两月余,这偌大的皇宫应该就迎来霜雪。此後,也便再没有两人能相互重叠的生活,也便没有故事可说。
九月二十一日,为庆明楚皇朝喜得皇子,敬帝特赦天下,其中受恩泽的人,就包括关慎争。以习俗而论,卫胤半年内都不得近丧,家中有白事者不能面君,不过仍旧等不到半年,祸事就起在关慎争蒙受特赦的第五日。那天,有个九岁小孩一举火把烧起宁安殿,随即头也不会回地大踏步远远离开,孤身一人。
秋高气爽,火势猛如凶兽。闻讯赶来的敬帝,已无力回天,他就在旁静静观望,见到火舌一寸寸舔舐了那个人住过的地方,还有那个安静沈睡的人,那个总笑得开心的傻子。
大火烧了两日,几欲烧穿了苍穹。卫胤也就接连两日都不曾离开,不曾休息。直到火焰扑灭,宫墙在漫天的灰烬中缓缓倾塌,他就在旁边,冷静的不可思议,亲眼看著泥瓦尘埃从此长埋住梅树,以及一把枯骨化作的黄土。
卫胤在废墟前非常真切地意识到,他再也见不到那个快乐的傻子,就是退而求其次去见见他的尸骨,也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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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一日,敬帝下令重建宁安殿,闻於野死去已是数月有余。徐桓本职是医官,他却被委派为监工,卫胤也不在乎他究竟是懂或不懂,只想他在宁安殿住了那麽久,他总是能让宁安殿恢复从前样貌的。後来,还未兴动土木,敬帝又把它截住了,他只差人和徐桓交涉,宁安殿修复一事先搁置,日後再作定夺。
宁安殿彻底荒废,先前子夜时分总在此徘徊的男人愈来愈少出现,他不再留恋庭院,也不再怔忡地在原地等待谁的亡魂归来,後面,也终将不再在深夜信步而来了。
总不能因为一个人的一年光Yin,耽误他的一世年华。敬帝的心情渐渐平伏了,他在心底多次斟酌,大约是想著如此便算了,人终归都不在了,他就是寻回宁安殿又如之奈何,不过是摆在眼前平添扰乱罢了。闻於野不在了,一年罢了,他绝不可能一世都牵挂他。卫胤坚定得接近於固执地告诉自己,那是绝对不能的,慢慢就会忘了他的。
忘了他吧,就当他从未出现过,何况,在他生前他未曾与他开始,可见他用情还未深,那麽从现在起好好忘了他,应该并非甚难事。敬帝一天天回到原来的生活,他发觉也不过如此,别再去想便好了。
只是,那次失控招致的喉伤一直没痊愈,每次他想发出声音,都一阵阵窒息般的痛楚,每次听著,怎麽都像极了是他在哽咽。敬帝不由得责备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为一个不是很爱的人伤了自己。他不再去宁安殿,喉咙的伤痛也就好了,他愈发相信,闻於野也不是多了不起,一介平民,这人没什麽难以忘记的。
他在过著从前的生活,他大概是太过忙碌了,总是分不清究竟是多少昼夜流逝了,几时是春,几时是秋,今夕又是何年。他也常深觉疲惫,所以也认真探讨过了,政务实在太繁重,或者该提拔几位能臣分担君王之忧了,省得他总是记不住日子。
曾有大臣问他是否有心事,何解总是沈默寡言,郁郁不欢。他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