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廓告诉他:“武夫人娘家姓苏,是东升城的富商苏九泽的侄女,三十年前,文帝经东升游玩时遇见了她,有意纳她为妃。”叶惊谰放下茶杯,抬眸望向陈平:“她不愿意?”
陈平肯定地点点头,颇有赞赏的意思,“据说她喜欢的是苏家一个叫武忠的长工,所以死活都不肯,之後便被软禁在皇帝行宫中,有半年之久。後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她逃了,武忠也一同失去了踪影。苏家找了几年都没找到他们,只得送了自家的姑娘入宫了。”他突然停住了,好似全神贯注地思考著某些端倪,少时,方才不甚确定地说:“奇怪的是,我偷翻了武忠夫妇的婚书,又比对了武年的生辰,他们成亲时,武夫人该有三四个月的身孕了,这个……”
叶惊谰见他揣著几分猜测便欲言又止,嗤笑道:“别告诉我,你在怀疑我家武子与皇室有关系?还成了太上皇的异母兄弟了?”陈平若有所思地望著屋顶,那里雕刻著几片梧桐叶子,他摩挲著下巴的胡渣,“也不是,就是觉得奇怪罢了。”叶惊谰端起案上的镇纸把玩,冷冷一笑,说:“就算武夫人有些故事,武年的身世有些微妙,那又如何?我该讨的媳妇我还是要讨,我这是真心实意问她要人,她若是横加刁难,我就把人抢了再说,让她再也见不著儿子,看她怎麽的!”陈平闻听可受惊非小,连忙道:“那就了不得,武大哥是孝子,真逼急了,他能把你骨头都拆了。”
“让他拆,他想拆我让他拆,我一身骨头他怎拆都成!总之人我是一定要的!”叶惊谰字字铿锵地道,玉雕的石狮镇纸往桌案上使劲一搁,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陈平两眼直犯晕,他把头使劲儿乱摇,不多时便出了书房,既然理不通,话也不必说了,只是五爷这样独意孤行,日後恐怕有苦等著他。
陈平下了二楼,展开礼单盘算了几回,东西多数是府里有的,仅有几样需要去商铺里置办。这会儿没甚人来吃喝,他不妨趁这闲暇去办理,和小二交代妥当便出了门,望东行去。过了约二里的脚程,他意外瞥见了一道身影,不觉略感吃惊,谁说这不是昨日那位少年呢。
少年在街口徘徊,旁边正有个水果摊儿,他正定睛望著摊里的雪梨,脸上全无丝毫颜色。小贩纳闷极了,疑心他是偷儿,於是也死命盯著自己的梨。陈平觉著十分有意思,过去捡起最大的梨子,往他怀里抛去,道:“请你。”又扔给了小贩一些碎银,吩咐他再挑几个好的。小贩喜出望外,眼角都盛开了花儿。
关慎争也不客气,举起来就咬了一大口,果rou清甜,汁水甘美,不愧是凤凰的名产。陈平把其余的雪梨递给他,挥了挥手告别,继续往东的方向。“嘿,”关慎争叫住他,拎著雪梨,用衣袖抹了抹嘴巴,在他回头时问道:“算命的许老头住在哪?”陈平指向了西边的一条大街,说:“这条街道过去,第十间。”关慎争也不道谢,他将手一拱,扭身便走。陈平看他走远,无所谓地耸耸肩,也走自己的路。人chao汹涌,淹没了踏过的脚步,相别在这条人来人往的街道。
陈平忙碌了一下午,不消细说,终於备妥了礼品,一律装入红箱之中,堆放在厅堂正中。夜晚,他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心中辗转著无数问题,他也在思忖,这般自把自为地准备婚事,连老庄主也没告知,将来只怕不好交代,哎,这可怎麽办。左思右想,越想越是睡不著,他干脆从床上蹦起来,呆坐著苦想了许久,终於有灵光闪过,茅塞顿开,於是迅速摆上笔墨纸砚,奋笔写了一封信予叶家老四叶静云。
信中内容避开了叶惊澜的婚事,只说了小六闹腾,请他来接回山庄。陈平的烦恼仿佛都灌注在笔尖写了出去,搁笔时就舒畅多了,他打了呵欠,往床上一躺,蒙头入睡,准备明日差人送信上伏阳城。拉展开黑色的夜幕将其盖住,後半夜无话。
第二日,市集尚未苏醒,陈平已然扛著礼品来至武家大门口,後遣送两个仆人先行回去。他还是知轻重的,若是大张旗鼓的来,结果必定铩羽而归。武家左邻右里都是农家,这会儿早出门了。奇怪的是,武家的大门竟只虚掩著,他犹豫了会儿,最後还是直接推门踏了进去,不言不语地把东西搬到厅里。几次来回过去了,摆放停妥,他抬头一看,武夫人正端坐在主位上,仪容素净,衣饰简朴,像是恭候多时了。
“老夫人,多日不见,您身子安好?”陈平上前行礼问道,带著亲切的微笑。武夫人的双手放在腿上,道:“老身一切尚好,谢陈管家的关心了。”说著,她扫视过堆在桌椅上的礼品,视线中带有轻蔑的痕迹:“你这些厚礼,恐怕是送错了地方吧?”陈平又往前几步,正色道:“夫人,你我都是明白人,我也不拐弯抹角。我今日前来,是为我们五爷上尊府说亲来了,还望夫人能成就这一段锦绣良缘。”武夫人将袖子抖了抖,掩嘴而笑,说:“叶五爷莫不是瞎眼了?想我年过五旬,他倒瞧上我这老婆子了?”陈平听了,也咧嘴笑出来,回道:“非也,我家五爷可不敢有此冒犯,他欢喜的是您家武年。”武夫人形色不改,只是眼底一点不见笑意,缓声道:“嗯?那岂不是瞎得更彻底了,陈管家?”
早已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