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把最难啃的活儿都丢给那个小子,还美其名曰锻炼。
更是为了引诱冷牧阳出来安插了周大伟在那孩子身边……
想想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儿,郭展鹏痛不欲生。
他自认为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从来不管自己叫好人,也不会有丝毫的内疚与悔恨。可是就那一刻,他恨透了自己,他恨不得拿刀将自己千刀万剐。
那个苦苦寻觅的孩子,原来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
郭展鹏想见冷烈一面,好好的看看他,看看自己留在这世界上唯一的血脉。可是他没脸。
或许,自首——唯一的这条出路才能让他的良心稍稍安稳一些。或许,只有承担了自己所犯的那些错误,他才能有一丢丢见亲生儿子的脸面。
于是他就真的带着所有的材料,曾经想要藏得密不透风的那些材料去自首了。
郭展鹏自首以后,A城娱乐圈整个都颤抖了,宛如一座立在空中的楼阁,支撑着的那根柱子终于被白蚁咬断,轰地一声坠落下来,掀起四散的尘埃。
周大伟第一个跑来找烈焰,他知道自己曾经也参与过带货,如果真追查起来,绝对也得进去呆一段时间。
冷烈和索焰知道那人最放不下的是什么,他们没办法对着兄弟说“我们帮你逃”,他们只说了“放心吧,阿姨有我们照顾”。
于是,包括周大伟、梁子在内和展鹏录音工坊有关的好几十号人,都被这场声势浩大的娱乐圈自焚行为给卷了进去。
几场春雨过后,烈焰开启了新的征途,这一次,他们要放肆地演出,像是一场宣泄和告别过往的仪式。
四月底,金敏因为老家爷爷意外去世回了一趟C城,乐队短暂地修养了一段时间。往后的三个月,他们游历了半个中国,把烈焰燃动的音乐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全国各地的观众。
夏日,第一波热浪袭来的时候,烈焰巡演结束,线上线下叫好声一片。大家惊呼“烈焰是新摇滚的代表当之无愧”。
而烈焰的那几个小子,回到A市之后,在冷牧阳的安排下,重新进了王啸娱乐,开始接受更为苛刻的训练。
一个优秀的乐队,不光是乐队成员间默契的配合,有高水平的创作能力,还要有更加长远的规划。他们想要在事业上再上一个台阶,在很多方面都需要专业人士的指导。
七月当头,郭展鹏一案公开宣判,这在A市算得上是个轰动事件。
索焰本来以为冷烈不会去的,却没想到冷烈一大早就穿好了肃穆的西装等在耗子酒吧的后门。
“去吗?”索焰笑着问。
“为什么不去?”冷烈笑着回。
这一次巡演回来,冷烈总是这样温柔的微笑,眉宇间似有若无地透着养父冷牧阳的气质。
“好,那一起。”
法院停车位不对外开放,两人停了车又绕了很远的路才到了法庭。
宣判的时候,冷烈盯着郭展鹏瘦削的侧脸发呆。他其实有过那么几个片段期待过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十六岁那年,在街头见到郭展鹏的时候,他想要是这个人就是自己的老爸就好了,他那么成功那么厉害,对自己也很好。
还有一次是一位挺拿自己当回事儿的腕儿,对冷烈的吉他部分挑刺,被郭展鹏保护着愣是没改一个音符。他那时候想过,这个人要是自己的爸爸就好了。
还有,棚里的那些人,总是开玩笑说他是郭展鹏私生子的时候,他笑而不答。那时候,他心里想的是,是啊,比起冷牧阳,有郭展鹏这样的爸爸似乎更好一些呢。
一记法槌落下,宣判结束,冷烈觉得双腿发软,因为他混乱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依稀听到了“死刑”这样的字眼。
郭展鹏被法警搀扶着转身的时候,冷不防与冷烈四目相对。
冷烈紧紧咬着后槽牙,努力睁大眼睛,不想有一丝的动容。然而,就在郭展鹏对他裂开嘴角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的时候,他还是绷不住哭出了声。
“爸!”冷烈知道这一生父子缘尽,恐怕再也见不到面了,便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被法警拖着的身子微微一怔,手臂抬了抬在脸上擦拭,什么也没说走了。
回家的路上,冷烈对索焰开玩笑说:“啧,我有俩爸爸,一个吸毒,一个贩毒,呵呵,还都特么浪子回头了。”
“呵呵,”索焰附和着笑,心里却是酸的,“你忘了还有一个爸爸在轮椅里呢?”
冷烈想到索老板,心头一紧,咧嘴傻笑,说:“是啊,还有一个土大款老爸,被自己儿子气了个半身不遂。”
“这都什么事儿啊。”两人傻笑一通,看着天边的晚霞各自陷入了沉默。
索焰把车停在空旷的地方,两人下车坐在车前盖上抽烟,恰好一群戴着鸽哨的白鸽飞过。冷烈童年的记忆不自觉又窜了出来——一边儿是清脆的鸽哨,一边儿是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一边儿是湛蓝的天,一边儿是群魔乱舞的四合院。
第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