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简母态度甚是平和,简竺也渐渐放开了胆子,母子两个似乎又恢复到事情爆发前的状态。
“行了行了,”简母没好气道,“都留着过年了!”
简竺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嘴角笑容止不住的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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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阑舟很安静地坐在家里捏炸果,他很有耐心,捏出的花型饱满漂亮。
任谁过了十几个安静如鸡的除夕夜也心如止水了。
窗外炸开第一朵烟花的时候,他抬起头来看了看。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笑容越发柔软。
等简阑舟捏完最后一盘打算炸的时候,他接到了一通出乎意料的电话。
简竺站在窗前,身后是几个小孩子的欢声笑语。他看着外面灯火如织的夜晚,消息都等不及发,直接伸手拨通了电话。
几乎在两声响铃后,电话就被接通了。
“小竺。”
“……你一直在等?”
“嗯。”简阑舟眉眼轻弯。
简竺轻笑了一声。
简阑舟温柔的低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小竺……”
简竺打断他,“一个好消息。嗯——”
这一刻一种灵犀联通简阑舟的心灵,他似有所感,却又不敢相信。这句拖长的“嗯”字传入他的耳中,让他的心刹那像被人狠命揉卷起来的纸团。
“伯母她,她是不是……”
不可思议,简阑舟的声音竟然也会抖。
简竺看着窗外,嘴角的弧度不断上扬,“阑舟。”
他放柔声音,字字咬清。
“从此往后,你就有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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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这个除夕夜似乎很短暂,大概是过于快乐而感受不到时间流逝。
简母熬不了夜早早就睡下了,剩下简竺和简阑舟两个人手牵手下楼散步。
这个点该放的鞭炮都放完了,大家都聚在家里看春晚,喧嚣的街道上几乎不见人影。
天空飘起了小雪,简竺把冻红的手放到嘴下哈气取暖,却下一秒就被简阑舟捂住,暖意顺着指尖流到心里。
简竺恍惚里看见天上的寒星,心里祈祷着。直到现在,他学业顺利、朋友安好、爱情圆满、亲人相伴,人一生最美好的事情基本都已经齐聚了。
一切都圆满了。
他踮起脚,轻轻吻了下爱人的唇。
简阑舟神色温软,他轻轻拉过简竺的手向前走。他今晚真的很开心,一直在和简竺不断地说话。
他们走过长长的湖边,最后在中央的一处路灯下站定,因为简竺不知为何不再向前走了。
简阑舟眼中疑惑,简竺只是说:“阑舟,我们回去吧。”
雪开始下大。
简阑舟伸手拂去男孩脸上的雪花,终于打算在回去前说出今晚他憋了好久的话。
“小竺……”
“阑舟,我们回去吧!”简竺无视他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往回拽他,以几乎恳求的姿态。
“小竺,我……”
像是预感到什么,简竺浑身的肌rou痉挛起来,导致他的面部表情看上去渐渐扭曲。
他开始剧烈的颤抖,细密的汗珠很快遍布全身。他痉挛的几乎晕过去,拼尽全力才从嗓子眼里挤出破碎的音节——
“不,不要……”
“求求你……别说……”
可简阑舟却一反常态。他仿佛没看见简竺濒临崩溃的神情,仍柔情满溢地开口:“我……”
简竺感觉自己仿佛被莫名的力量禁锢住,但四肢从肌rou到筋络不受控地抽动着,胸腔里有即将喷发的冲动。浑身血ye沸腾着集中到一处,喉咙却好似被塞入一大团棉花,堵塞着所有破碎的声音。
他口鼻酸涩的厉害,过度刺激导致眼前一片雪花状的迷蒙。
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他不能动,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青年眉眼温柔地开口。
他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不能,不能说啊!
心底的恐慌越来越大,如chao水般迅猛溺毙他。简竺头昏昏沉沉,耳膜嗡嗡作响,神经却又如同万千针扎般刺痛。
终于所有的鼓噪汇集于嗓子,像洪水冲垮大堤,简竺近乎凄厉地尖叫着打断简阑舟的话。
“不要!!你不要说——!!”
简阑舟顿了顿。
“我爱你。”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远去,四周褪色成空旷的白色。空白里,好像有很多模糊嘈杂的声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简竺愣愣着,在空白中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和血ye频率一致地鼓动着,一下一下,牵动着自胸腔到耳膜的神经。终于,在缓慢流逝的白色尽头,他看见有一道身影逆光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这一句“我爱你”,穿透所有,直抵耳畔。
面容和声音如此清晰,让一直悬而未落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尽数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