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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暗叹朱伯心细。恰好最近这段日子他也实在劳累,这一路往天同而去,虽然他对皇帝借口说不能着急,要表现得从容才不会引人怀疑,因此没有骑马而是坐的马车。但马车摇摇晃晃,走官道也挺颠簸的。这刚行了一个多时辰,他已经困倦得快要睡过去了,这才把二宝叫上来说话。
他拿着那两个药瓶看了片刻,对二宝吩咐道:“二宝,给我倒杯水。”
二宝应了一声,麻溜地提起小桌上的水壶给薛云倒了一杯热水。
薛云把两个小瓶里的药丸一样吃了一粒,就水服下。见二宝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失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能给你吃。”
二宝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眼神又瞟回小桌上的点心。
“行了,点心你吃吧。”薛云揉揉额头,道:“我先睡会儿。这个包袱你替我收着,回头放你那里就行了。”
薛云把大氅和衣裳重新包起来,扔给了二宝,把两个药瓶自己贴身收了起来。
二宝小声地欢呼一声,直接抱起点心盘吃了起来。
朱伯准备的药一看就知是用上等药材配的。薛云下腹不过片刻,便感觉小腹暖洋洋的,身上也舒爽起来,斜靠着垫子迷迷糊糊地真睡了过去。
从京城到天同快马要三天时间,但薛云带着大队人马,又端着三品巡察使的架子坐在马车里,因此速度快不起来。不过他知道皇帝心急,所以还是紧催着赶路,如此七天后终于到达了天同。
秦霄早就接到了圣旨,也知道今天薛大总管就要到了,便带着西门戟、北堂敛和一干副将等出城迎接。
他们从早上接到快马传信后就出城等着,谁知过了一个多时辰还没看到人影。
西门戟脾气暴烈,等得不耐烦,不禁冷哼一声,低声骂道:“王八羔子的!一个太监居然敢端这么大的架子!不仅让我们老大亲自出门迎接,居然还敢估计磨蹭!别当咱们是傻子,就算是御驾从湾子沟到这里半个时辰也足够了!”
北堂敛微微蹙眉,低声道:“西门大哥,你小声点。薛云是影谍的头子,小心这些话传到他耳朵里去。”他见西门戟露出不以为然毫不畏惧的神色,在他又要开口之前忙追了一句:“到时给大将军添麻烦就不好了。毕竟薛云是皇帝近臣,西北军的粮草还要从京城调来呢。”
西门戟闻言,这才闭上了嘴巴。
自从上次他出城接应北堂敛,将他从戎人的追击中救下来后,两人关系一下子熟稔起来,已经称兄道弟了。尤其西门戟见北堂敛虽然一副世家子的小白脸模样,实际上却是个能征善战的,武功也不比自己差,这才改变了原先的印象。
北堂敛上次立了大功,秦霄原想向朝廷请封他为了四品将军,但因此事需要保密,不能堂而皇之的册封,所以只封了个六品裨将。但对此北堂敛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他还年轻,建功立业还有时间。
秦霄对身后几人的小动作不是不知道,不过他却不动声色,双手背在身后一直面无表情地站在最前面,望着前方的官道。
今天天同的天气很好,天空很蓝,秋风徐徐,附近的农田里快要成熟的小麦长势喜人,预示着今秋会有个好收成。
这种平静的日子在十年前还是难以想象的。天同是抵御戎人最重要的城市,这里久经战乱,每到秋收和春耕的时候戎人就会来扫荡,即便没有打进天同,也会将附近的农田抢个干净。
可是自从秦霄来了之后,西北军日益强悍,戎人已经至少十年没有打到过天同附近了。
秦霄的一品征西大将军不是白当的,每次戎人都会被抵御在数十公里外,甚至有时戎人还没有来到百里处就被探马发现,最后不仅被打回去,最深还曾被追击到戎人的王庭。
对于戎人来说,秦霄这个名字就是个噩梦,是他们攻入天同,打到大周京城的最大障碍。但对于天同的百姓来说,秦霄就是他们的神,是让他们的家乡不会被异族践踏、他们故土不会被战争焚毁的守护神。
秦霄带着人在这东门外已经守了一个多时辰,其他人多少都有些不耐,即使是北堂敛也已经来回换了两次姿势,但秦霄仍然不动如松。
西门戟忍不住偷偷问北堂敛:“哎你说大将军现在在想什么呢?”
北堂敛摇摇头,道:“不知道。”
西门戟道:“你是个读书人,比老子聪明,猜猜呗。”
北堂敛望着秦霄的背影,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猜到大将军英俊的面容此时必定十分沉稳,不由轻声道:“我猜大将军在想待会儿京城来的薛大总管到了该怎么接待他。”
谁知西门戟却摇了摇头道:“这有什么可想的?以前朝廷派来的监军太监和巡察使多了,大哥早有应对策略,根本不是事儿!在咱们天同,只有大哥是这个!”他比了个大拇指。
北堂敛好奇道:“那你猜大将军在想什么?”
“我猜啊”西门戟摸着下巴嘿嘿一笑,轻声道:“我猜大将军在想今儿个中午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