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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跟着皇帝去上朝,意味着他重新回到了大周朝的政治中心。虽然他只是个大太监,没资格像众臣那般站在陛前,可他就站在皇帝身边伺候啊,位置比哪个大臣都近。
于是薛云又回到了斗天斗地斗群臣的日子里。
目前大家最关心的都是天同那边的战事。朝臣们为了谁去替代阵亡的谷将军、怎样夺回蓟门关、如何和戎人谈判吵个不休。就是没人提秦霄镇守天同朝廷应如何支援、如何奖励,甚至连基本的粮草供应都没有。
薛云看着这人在底下吵吵,内心深处为秦霄不值。
瞧瞧,这就是你卖力保护的大周。一群是非不分、自私自利的家伙。这些人凭什么每日锦衣玉食、过着安逸的好日子?除了争权夺利、陷害他人,他们还会个屁!
薛云离京这段日子并未闲着,不仅将藏在黑衣卫里的内贼揪了出来,还查出了不少暗中对他出手过的大臣。
不错,他执掌黑衣卫和影谍的这些年确实对不少人下过手,不过这些人都不是无辜的。尤其当年直接或间接参与过神蛊案、对薛家落井下石过的人家,都一一被薛云掀翻了。这些人家不是因各种罪状被抄家砍头,就是远远流放了。
直至去年礼部尚书林涵成被抓、林家覆灭,所有对不起薛家的人都彻底完蛋了。薛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终于为薛家、为自己复了仇。
可笑的是秦霄。先平王是因神蛊王而自尽,先平王妃随后也随夫而去,秦霄的父母可说都是死于神蛊案。但他竟然还会为了所谓的“朝廷安稳”而放纵凶手。
如林涵成那样的人,他虽不是神蛊案的直接参与者,但作为三朝元老、先帝帝师,这么大的冤案他真的毫不知情吗?
参与此案的人中有他的弟子和女婿,他只要装作视而不见,那些人就可以肆意而为了。他虽没有直接参与,但间接的放纵就是变相的维护,这难道不算有罪吗?如果没有像他这样一品大臣镇着,那些人敢那么明目张胆吗!
何况黑衣卫找出的那些证据,都是真实确凿的。林家三代在朝,族人吞并田地、子弟违法犯纪等事一抓一把,也并没有冤枉了他们林家。
神蛊案其实当年的起因是党争,而只要涉及党争,基本就是不死不休了。薛云的父亲师从东山诗社,天然就是东山党人。
当时薛父身在翰林院,其实并不算中心人员。但内阁皆出于翰林。薛父作为将来内阁的备选人员、有力竞争者,人品、能力都是一流,不把他搞下去,其他人怎么上位。
于是薛家就这样被卷入了神蛊案,成为党争之下的牺牲品。
呵呵,既然你们这些人喜欢争、喜欢斗,那就奉陪好了。
有了权力后的薛云,就是这样一点一点为薛家和当年的东山党人,找回了公道。
薛云恢复大总管身份陪着皇帝上了几天朝后就发现,现在朝臣们的注意力有意无意地都被西北吸引住了,而南方的雪灾却被忽略了。
南方很少下雪,湖、浙两州却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
湖广总督都傻眼了,大家全都没有任何应对经验,放粮可以,但问题不是粮食啊。南方由于气温暖和,老百姓根本没有棉衣、皮毛衣料等御寒之物,因此冻死不少人。
湖广总督的紧急奏折递到京城,要求户部提供足够的棉衣。实在没有,银子也可以,但最好还是棉花、毛料等物。毕竟南方这些少,就算有银子也没地方买去。
户部接到折子一看,这么麻烦?于是一直在扯皮。西北战事引起了太多的关注,户部对这件事就不太积极。
等薛云察觉此事时,已经过了不少日子。此事不宜再拖,于是他立刻提醒皇帝催促户部尽快做好赈灾事宜。结果没等朝廷公文发下,南方百姓忍无可忍,竟兴起一股起义军。两广总督被杀,湖、浙两州沦陷。
与此同时,齐王秦敏反了。
秦霜听到秦敏反了的消息,吓得面无人色,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好不容易撑回紫和殿,秦霜抓着薛云的手直打哆嗦。
“阿云,怎么办?怎么办?”
薛云沉声道:“陛下,镇定!”
刚才在御书房,六部尚书同在,与皇帝一起商量对策。秦霜全程都在云游,完全不在状态。那些大臣也知道指望不了他,径自做了决定,竟是没有考虑秦霜的意见。
此时回了紫和殿,秦霜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恐惧。
他低声叫道:“朕怎么镇定!西北戎人进犯、南方冒出一股起义军、现在齐王还反了朕该怎么办?!阿云,他们要杀朕!他们都要杀朕!”
薛云觉得这不是要杀皇帝的事,这是大周都要完蛋的节奏啊。
他比秦霜想的更多。大周立国两百余年,土地兼并严重,世家根深蒂固,皇帝权力受限种种迹象表明大周已是强弩之末,而显然秦霜并没有中兴之主的资质。
在此风雨飘摇之际,又遇上南方百年难遇的大雪灾、齐王造反、戎人进犯简直让人无法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