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呆呆的站在原处,如同木桩,他自认为已见过世间百态之物,如今却如此出狼狈失态。
耳膜里仅剩自己狂乱的心跳。
席容的目光只落夜私语身上,不自觉间,席容嘴角含笑地静默着,阳光从窗口投射进来,在他脸上落下一片淡金色的光,浓密而微翘的睫毛也散落了一些碎光,显出了几分静谧的味道。
席容他无疑有着一张清俊的脸,往日也总是带着清浅的笑意,整个人都像是光滑细腻的玉石,透着一种内敛的温柔。
此刻见到夜私语的他,已着了魔症,被施了法了一般,就如此静静的站立着,看着夜私语,瞳孔里也只有夜私语。
对方的蹙眉,目光的流转,偶然间的深呼吸。睥睨的冷漠
都已烙在席容的心间。
席容稍微有点回过神后才摆好画架,匀好画纸,但就不知道怎么入画,直到半个时辰过去了,画纸上仍然一片空白,可是他的眼睛一刻都没有放弃过夜私语。
夜私语要出去院子透透气时,路过这个画师身边,眼角好奇的看了那画纸,什么都没有,也只是有些奇怪后就出去了。
席容就在他靠近身边的那一刻,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额头溢出了细微的汗,脸色chao红,感觉一股温热的ye体从鼻孔里面流了出来,席容抹了一把,手心全部都是红的,感觉脑袋有点眩晕,竟有些站不稳。
夜私语听到身后有声音,回头看一眼,然后依旧面无表情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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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画像又没有画成,裕王也不可能放任这样的情况下去,亲自来见夜私语,就是客套说就几句不要任性,画像很重要,乖乖听话的话让你见哥哥之类的哄骗小孩的手段。
这让夜私语很诧异,对方不管是态度还是形象还是语气真如一个长者那样,他没有装,不管是裕王还是夜私语,后者继续着他的冷漠不语,前者继续着他的语重心长,裕王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气
“皇叔知道你心中有怨气,但语儿啊~你贵为一国的公主,也得替这个国家的百姓出分力,也得替你皇兄分担一些责任。”
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每一次见面,被王都能感觉到她的变化,自从把她囚禁于此,她就变得沉默寡言,原本爱笑爱闹,后面变得越来越沉默,甚至有些抑郁。
现在看来不忧郁了,沉默是沉默,但更多是冷漠,这么多年来,每次来看她,她都没有和他说话,以为还在生气,他也感受过她对他的一丝怨恨,刚开始时,各种哭闹,恳求,只要让皇兄能陪她,什么都愿意做,会好好的听话。
裕华他最怕的就是她黏着枫月涯,他知道仅仅是兄妹之情,但也够耽误事的,哪个一国之主天天陪妹妹玩的!!!
意外的,他听到对方的一句疑问
“我的画像和为国分忧有什么关系?”
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裕王猜想可能是她真的长大了,看开了,有些欣慰的点点头,
“今年我们百姓庄稼遭遇大涝大旱,基本颗粒无收,碧国国主碧连城早年就对你倾慕有佳,想来是愿意帮我们枫国一把的。”
话已至此,夜私语也听出其中意思,放下手中的书,却不为何,得知此事,心中竟有些许隐痛,话语间不免有几分难堪
“今年是大涝大旱,明年可能是蝗灾,后年可能的两个两国交战,我们枫国只有一个公主,够用么?呵~好像还有一位郡主。”
裕王也是久经朝堂的人,那些个文官般卖弄的言辞怎么不会听不出话里话外的意思。顿时一阵恼怒,单手一拍身侧的茶桌,茶杯里面的水都泼溅而出
“放肆!”
枫国公主确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枫私语。郡主就是他女儿,今年刚刚豆蔻年华,他就那么一个女儿,他和王妃一直恩爱,
但王妃身体不好,生了一个,就不敢再让她生了,后面又确实纳了几个妾室,有了两个儿子,后面就已无子女,对这个女儿,
那是真心疼到骨子里去了,样貌和身份与公主肯定是不能相比,但也算上层。
裕王果断起身欲走,一甩袖袍,对夜私语放下了一句狠话
“此事就那么定了!”
夜私语也没有再抗拒,说到
“我可以好好配合,也不介意给碧连城多吹一下枕边风,但有一个条件,在离开之前,我要见皇兄。”
裕王脚步停顿了一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又是叹了一口气,走了。
席容那一日见过夜私语之后,整个人就如中了魔魅之术,食不好夜不能寐,从来都不喝酒的他,现在已经有些微醉了。
如今,他整日恍恍惚惚,那日在她面前一滴墨都不曾落下,此刻醉酒迷离,睁眼闭眼都是那人的模样,淡漠的,垂眉的,手执书卷的,假寐的。。。。
席容摔掉手中的那一小壶酒,执笔落墨,也不知道多少个时辰过去了,也不知道完成了多少青丹,当桌面上的画纸最后一张时,他才一下跌坐在地,趴着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