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颜朗头颅的时候,就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自己的死相会不会也是这样?
薛藏雪双脚一踮,跳了起来,身形轻盈飘逸,内心沉重无比。他轻轻取下了那颗头颅,与他相对。
“喂。”
“说好的不醉不归呢?”
“怎么一大把年纪还骗人呢。”
颜朗没有回话,也不可能回话。薛藏雪沉默了很久,伸手合上了颜朗的眼睛,他眼前有些恍惚。
如果继续走下去,这也会是自己的未来么?
在这种近乎魔怔的状态下,他打开水囊,将仅有的一点水倒在了外衫上,小心翼翼地擦去那人面颊上的泥,埋在了炎狼谷口那颗千年枫树下。
然后,继续前行。
前行,前方是哪里?
前方是灼烧灵魂的烈焰,滚烫而又无可奈何。
所以他才来到了烈焰城么?宿命还是逃不掉么?
漫城飘散的灰烬落在了薛藏雪的脸上,带着一点灼热感,让他倏地清醒过来。
薛藏雪发现自己走神了。
听梵的乌鸦嘴莫非要灵验?
怎么每次这种重要时刻都会遇到乌鸦嘴呢?下一次先把那些人的嘴用膏药贴上好了。
薛藏雪撕开了管若虚的伪装,下面是弗老大的脸。
“烈焰城主何在?”
弗晓的声音遥遥传出去,城主府的院墙开始碎裂,一点点坍塌。
“小子挺有胆。”
倒塌的院墙之后,一个拿着镰刀的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
这个男人光看面容一点都不老,身体也很挺拔,唯一让他显得苍老的是两鬓的斑白。
这个人是在十年前就位于灵犀高手榜的前五,拿着荒炎鬼葬镰的男人。
“炎狼?!”
薛藏雪失声道。
他见过他,那个在炎浪海湾小酒家有一面之缘,但是留下了极为深刻印象的男人。
“看到你,我仿佛看见了从前的我,冷酷而不知情。”
“希望还能见到你,年轻人。”
“我叫颜朗。”
可是此刻,一股子违和感。
薛藏雪想。
如果有人跟他说当年那个男人是蜘蛛的话,他信,但要说面前这一个是蜘蛛,他不信。
那个男人的气息应该更为Yin沉,克制,隐忍,像是蛰伏于网上多年盘算,只为诱敌深入,一击必杀的蜘蛛。
而非面前的这般,暴虐。
令薛藏雪感到不适的是,如果说镰刀跟当年的炎狼仅仅是配合关系,但当它握在现在面前这人手里,就是从属关系,镰刀的强势完完全全被压制住了。
“你竟然知道我?弗晓?不,你不是他。”
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薛藏雪。
“你也不是炎狼,也不一定是蜘蛛。”薛藏雪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哦?为何?”他问。
“不为何,我就是知道。”
“那你知道的可是有点多呢,”那个男人说,“不过那不重要,我只想问你,我邀请的人呢。”
“弗晓不是江湖人士,他没有理由来这里。”
男人轻飘飘地说,“他现在暂掌乌云城,这就是理由。你呢?是谁?为什么代替他来?你有这个资格?”
薛藏雪轻笑,放开了所有气息,碎琼跟他融为一体,冰冷无比的带着敌意的气息霸占了他面前的空地,公子无颜的声音带着他向来的自信。
“因为我觉得,乌云城只有我算是最有资格收到请柬的人啊,无奈你不发给我。”
男人听到他笑,莫名产生了焦躁感,又不知这种焦躁感从何而来。像是有灵魂再挣扎,他不得不镇压那不安的灵魂,强大而炙热的气息不由自主地从身体中涌出,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很强!
薛藏雪首当其中地感受到了那股气息,他甚至无意识地想摸一下无颜面具。这是多年前遇到劲敌的时候他习惯性的动作,可是他没有戴。
揉了揉眉心,薛藏雪扣紧了碎琼,强行对上了那一股气息,他只能承认:“托大了,你的邀请我接受起来也挺勉强的。”
男人挑眉,眉眼中狂傲不羁。
“蜘蛛十年前成名,我直到三年前才在高手榜上超过他,所以,我本来是有信心干掉他的。”薛藏雪苦笑,“可是现在,就算是我和真正的蜘蛛,也就是曾经的炎狼联手大概都不是你的对手。你的力量很像赤国的血脉之力,多年不见了。”
我如果认真点,能不能搏这一把?
于是灵犀高手榜第四位,公子无颜扯掉了他的第二层伪装。
竟然不是那张麦色皮肤棱角分明好看得人神共愤的俊美脸颊,而是一张白皙柔和的女人脸!
薛藏雪站在男人眼前,一脸疲惫,眼睛比弗晓和管若虚的眼睛都要大上许多,闪着琉璃般的五彩光华,眉毛较淡,唇红齿白,脸型颇为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