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着,否则坟头草怎么着也得有一米八高了。
&&&&天下着雨,窗外一片雾蒙蒙,聂细卿收回思绪,没由来的,突然很想顾非也。
&&&&但这个时间段他不敢去招顾非也,按照往日那人的“劣迹”,他只要一透露出想见对方的意思,顾非也那边无论多忙,都会想办法挤出点时间。
&&&&现在聂细卿人不在渡城,和顾非也离得挺远,相对安全。但开一夜车过来见他一眼然后再回渡城这种事,说不定顾非也真能干出来。
&&&&聂细卿受的是刀伤,伤口看着可怕,却不致命,就是非常痛,流了好多血,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行凶的人已经被抓到,据那人交代,没别的事,动机无外乎就是最近手头紧,想劫个财。
&&&&聂细卿寻思着没那么简单,加上有个很明显的怀疑对象,定时炸弹一样,这个时候,肯定是不想让顾非也在自己身边的。
&&&&顾非也倒着水,忽然,潘烟冒出一句话:“我都是快死的人了。”
&&&&突然之间杀过来的一句话,没头没尾,顾非也的手在半空顿了一秒,又接着将水杯倒满:“怎么说这种话?”
&&&&也许是身体虚弱的缘故,潘烟没什么Jing神,有气无力地回:“我都六十几岁了,要是个寿命短的,早就走了。”
&&&&如果是往常,顾非也肯定又是一通“我家太后身体这么棒肯定能够向一百岁看齐”之类,但这种轻快的话,要说也得先看看周围的空气。
&&&&顾非也帮潘烟掖好被角:“妈,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
&&&&潘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只是自顾自地说:“非非啊。”
&&&&“嗯,我在。”
&&&&“是真的吗?”潘烟问。
&&&&其实是不是真的,她很清楚,否则也不会走到那一步,但她还是想亲自问一问,亲耳听一听。
&&&&这是潘烟住院的第六天,在此之前,两个人几乎是不怎么说话的。
&&&&这么久,潘烟终于还算提起这件事了,顾非也看着她,点头:“是真的。”
&&&&潘烟没有说话,她微微侧身蜷起手脚,闭上眼睛。
&&&&安安静静的,似乎是累极了。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顾非也以为她可能睡着了的时候,潘烟又说:“你再等等,好不好?”顿了顿,“等我不在了你就自由了。”
&&&&潘烟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两鬓白发有些刺眼,配合着说的话,让人见了真会产生她将不久于人世的感觉。
&&&&她的语调很轻、很慢,却钝刀子似的,拉锯撕扯,毫不含糊。
&&&&顾非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忽然翻涌的难受:“我对他是认真的,妈,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潘烟过了几秒才开口:“我活着的时候,不想看你走这条路。你就当是施舍,好不好?”
&&&&大体最深的执念就在这里了,明知道无论生死都无力改变什么,却还是坚持着不肯松口。
&&&&这话大概还可以这样理解——想要我活着同意,那是不可能的了,我死后你倒是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反正那时候我也管不着了。
&&&&而没有生病的人一直强调自己时间不多了,是否也可以看作是另一种软刀子式威胁呢?
&&&&她能走出第一步,就能走出第二步,而顾非也一旦退了一步,最终又将退到哪里?
&&&&生活本来好好地过着,忽然有天,有人扔过来一道选择题,要求顾非也舍弃其中一个。
&&&&潘烟,或者聂哥。
&&&&顾非也花过很长时间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简简单单的生活非要过得这样杀气腾腾,为什么他非要做这个选择题不可?
&&&&他是个正常独立的人,选择和谁过一辈子,自己最有发言权,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非要听你意见听他准许,怎么就这样为难了?
&&&&这不应该,这很荒唐。
&&&&脑子里拎得够清楚,却还是会在潘烟的日渐消瘦与形容枯槁中败下阵来——知道自己没有错,知道是对方想不通,但二十年的母子亲情,他是真的见不得这样皮包骨头孤立无助的潘烟。
&&&&站在潘烟的角度,她这辈子真算是坎坷,“出轨”和“出柜”这两个词Yin魂不散,你方唱罢我登场,在她的人生中砍出了几道纵横的伤疤,丑陋而又狰狞,见不得碰不得。
&&&&可顾非也自己的立场呢?他聂哥呢?
&&&&或许人都有执念,都有自己坚持的对与错。
&&&&这一天,母子俩谁都没有说服谁,顾非也丝毫不肯松口说分手,潘烟也没有用和很多年前对顾舟用的高压手段——也许是人老了,一来没有当初的Jing力和能力,二来怕小儿子重走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