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片刻,老子勃然大怒,掏出枪来指向他:“放你娘的臭狗屁,哪来的庸医,眼睛被猪油蒙上,分不清公母了?老子他妈的哪点像个娘们儿,再胡说八道毙了你!”
大夫正对着枪口,吓得不敢喘大气;柳叔一瞪眼,沉声喝道:“大少爷!”
我冷笑道:“柳叔,今儿你要不把话说明白——”把枪往桌上一拍,“别怪我不顾阿玛的面子!”
嘴上说得狠戾,实则心下惶惶不安,就像个拿沙子堆起的骨架,看着结实,风一吹就全他妈散架了。
我不是傻子,自己膝下还有三个孩子,所谓怀孕一事,即便没有与太太感同身受,但一些症状却是清楚的。只是老子一大老爷们,虽然被个抖机灵的小丫头说过厨房酸梅汤的口味,却也想不到爷们儿怀孩子那上头去,怎么瞧着、怎么瞧着都不是真的——自古以来,有史书记载男人生孩子的吗?
柳叔自是不畏惧老子的虚张声势,端起了长辈架子,道:“少把你那身从军队带回来的土匪脾气摆上来,好歹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如今又是老爷了,嘴上说话注意点儿!”
我一指那庸医:“柳叔,这人摆明了招摇撞骗,老子下头可他妈是带把儿的,怎么可能、可能——”越说越怒,便要叫人送客。谁知起得猛了,一阵头晕目眩,把住桌角才不至于摔倒,从见了刘国卿后便开始隐隐作痛的小腹像被钩子扯住了,猝不及防之下不免轻哼出声。
“大少爷!”
待缓过劲儿来,又坐回了椅子上。那庸医道:“依先生,您这胎不大稳当,可不能——”
老子一瞪眼:“你还说?”
庸医喏喏不敢再言语,一时间房里安静了下来。
半晌,柳叔喟然长叹:“得,大少爷,今儿我便把话都说明白。”
我喝了口水,给了他个眼神让他讲,握着水杯的手却不受控制的发着抖。
柳叔道:“关于龙族,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这一支种族源远流长,人数极少,但无论寿数、相貌,都要比旁人高出一截来。再者便是龙族,不论男女,皆可生育。”他凝视着我,又道,“大少爷,您不是太太生的。”
缓缓合上眼,微一沉yin,我说道:“若按照你说的,我阿玛怎会那般岁数便没了?”
“老爷心思重,日积月累之下就”
我苦笑一声,自嘲道:“几句话的功夫,我额娘都不是我的亲额娘了。”
“大少爷,您”柳叔老泪纵横,“老爷不让人和您说这些事,就是怕您走上他的老路啊!”
“我自个儿不争气,又怎么能怨你。”
不争气不争气太太多好的女人,偏偏半路杀出来个刘国卿!
我低头看着肚子,那里依旧平坦,怎么看也不像是多了块儿rou的样子。
柳叔道:“不论如何,我绝不能让您像老爷一样,年纪轻轻便便愁白了头!”
我摇头道:“这哪是你说了算的。”
再次缄默无语,我也没了主意,这孩子究竟留还是不留?若留下,如何向太太交代?若不留,叫我如何面对刘国卿。
刘国卿刘国卿!
本就没合计过和他能有什么结晶,此刻的滋味儿反倒说不清道不明了。
心底叹出一口气,对大夫道:“你开药吧。”
大夫战战兢兢问:“什、什么药?”
“废话,你是大夫还我是大夫?你刚不还说这胎不大稳当吗!”
大夫如梦初醒般,开了张药方,我看都没看,打发他去抓药。
柳叔不忘叮嘱一句:“你亲自去,不许走漏风声!”
那大夫应了,夺门而出。太太就守在门外,来不及问,便眼睁睁看着大夫脚下生风,踩着风火轮似的跑了。
太太只好看向我和柳叔:“老爷”
我冲她笑笑:“那大夫竟装神弄鬼,就是犯了胃炎,其他啥事儿都没有,这不让他抓药去了。”
太太狐疑道:“你可得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别骗我。”
“我啥时候骗过你?”
我骗你的多了,但愿你永远也不知道。
当晚柳叔亲自熬了药送进书房,看着我喝下去,正要下楼,被我叫住了。
?
“柳叔,之前有外人在,我没细问。若我是阿玛和男人生的那那个男人是谁?”
柳叔一顿,飞快答道:“我不知道。”
我细细梭巡着他面上的神情,郁郁道:“你知道。你们什么都知道,偏偏就要瞒着我,不到最后一刻,死也不张口!”
“”
我又说:“你若不想我走上阿玛的老路,就不该赞成我留下这孩子,你为什么没有反对?”
他抬眼看我,慢声道:“大少爷,老爷曾经说过,你是他此生最爱的人。老奴虽驽钝,却并不糊涂,怎么能让您失去您最爱的人呢?”
对视良久,挥手让他下去,又独自呆了会儿,然后来到窗前,把窗户打开,夏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