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一圈络腮胡子在夜色中也分外突出。子翀在前,开了房门,邀请大胡子进去,随后驾车人——也就是叮当,牵着车马入内。
好在围墙不高,沈鲤悄声翻入墙内,借着植被掩护,沈鲤待人走至院落拐角,确认四周无人,才跟上去。就要拐弯时,身旁蓦地一亮,吓得沈鲤腿一软差点跪下。原来是屋内点了灯,沈鲤靠近窗下,仔细房里动静。
“这半年来,大齐朝局动荡,新君初立,东南沿海倭寇侵扰不断,西蒙与大齐的贸易才得以在缝隙中生存,有劳齐公在其中牵线搭桥了。”这汉语说得不甚标准,才想起那大个子络腮胡,有几分书上见过的西域汉子模样。
不过,有两点让沈鲤疑惑,第一,陪同大胡子的明明是子翀,怎会有‘齐公’之称?难不成宁献王在里面?第二,大齐自先皇初年,就实行闭关政策,关闭了与西域的通商之路,二国就此形成对峙状态。怎会有两国贸易一说?
“修靡先生言过,大齐与西蒙通商,利好两国人民,何乐而不为?况且,若穆英侯不开关,我等来往必然无望,这等大事,我辈岂敢居功自傲。”此言确实是子翀的嗓音,那屋里所谓‘齐公’,就是子翀没错了。沈鲤体味话语,明白过来。原来,大齐台面上虽遵守先皇旨意,禁止与西蒙通商;而底下却阳奉Yin违,私下有人冒险与西蒙交易往来。而穆英侯,沈鲤没记错的话,那是镇守西北边境的第一大将,若他不放行,商品不会有流出国境的可能。
不敢想象,大齐统治者在政局中心斗得你死我活之时,竟没注意到,周遭早已是四面楚歌之境。
“大齐当政者若有齐公这般智慧,也不至于沦落这等田地了。”
“可惜皇命难违,哎……”子翀一声叹息,沈鲤能想见他欲言又止。
“……吾王要我此行传话献王,若他举兵,我方必派军响应,里应外合,大齐王位,怎么不会是献王的囊中之物,”这一段话修靡压低了嗓音,沈鲤紧贴着窗户才听清。闻得此言,沈鲤震惊之下,久蹲发麻的腿没支撑住,身子歪倒,磕上墙壁。
“谁?”
相似的处境,莫名的熟悉感。只是这一次,不再有沈越的相护。生死存亡,只能看自己了。
沈鲤自嘲一笑。
没看清叮当何处出现、如何出手的,沈鲤也不反抗,站直了任其扣住手腕。
待叮当看清来人,也是一愣,沈鲤报之以从容一笑。
“寻壑?你怎么在这里?”子翀举着油灯过来,也是惊讶。
沈鲤倒是格外镇静,还能顾虑到子翀以‘齐公’为外号,想必是不便在修靡先生面前暴露身份,便改口:“好叔叔,我本想趁着闲暇,过来打理‘九畹’,方才道上见着叔叔车马,便起了作弄之心。我的叔叔,若非这次误打误撞,这替他人做嫁衣的买卖,你还要瞒我多久?”
沈鲤问得真诚,倒真让七窍玲珑嘴子翀一时噎住,再加沈鲤一口一个‘叔叔’,子翀更觉对不住眼前侄儿,一时难以交代,便顾左右而言他:“修靡先生,这位是在下侄儿,去年送过去的那批绸缎,就是经自他手。”
既然承认了亲属关系,沈鲤自觉安全了,便大起胆子,道:“我既上了这条船,现在上岸也要论罪。若不能全身而退,倒不如放手一搏,叔叔,带上我一起,可好?”
“这……”子翀看向修靡先生。
沈鲤识相,自动解围道:“叔叔跟修靡先生今晚的谈话我不参与,之后再听叔叔解说大局即可。”
沈鲤一派少年的天真神色,只觉得他好学而无心机,那修靡先生竟当场放松戒备,道:“有志少年,前途无量。”
子翀好笑又无奈:“今儿夜深,想你也没准备住处,叮当,带他去休息先,我一会儿再过来。”
沈鲤眉眼弯弯,谢过便跟着叮当离开了。
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听见敲门,沈鲤仍旧赖在榻上,懒懒道:“请进。”
果然是子翀。沈鲤心下一松,这几日连日焦头烂额,总算见着一个可以稍微放松对待的主,虽然他欺瞒自己在先,但对于眼前的人,沈鲤总是莫名放心,或许这就是所谓血rou亲情的羁绊吧。
“还笑得出来。别以为这儿只有叮当,修靡也是带了人的,躲在暗处,你刚刚只要稍微出岔子,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了。”子翀难得一本正经。
“齐公,这该怪你啊。”一声‘齐公’,喊得Yin阳怪气。
“?”
“向来见你骑猪骑牛骑羊,脊背朝天的禽兽除了鸡鸭鱼鹅都让你骑遍了。突然看你竟坐在马车里头,我能不好奇么?”沈鲤笑得可憨,突而正色,问道,“西域到底怎么回事?宁献王他……真的?”沈鲤好奇,向来醉心杂剧道学、一派清心寡欲的宁献王,竟有篡位夺|权,虎视眈眈的野心狼子一面。
子翀推开侄子的腿,坐在榻上,沈鲤也扳直了身子。“说来话长,得从宁王府的来历说起。”
想起初来扬州时,沈越曾对此解释过。仍清晰记得,当时的沈越,一